這時候,張獻忠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畢,道:“什麼叫天意?天意就是人力不可為的,所以,天意不可違。
想俺張獻忠也曾縱橫馳騁過,卻被他們所威脅,不得不南下湘贛。
誰又能想到,湖南承平日久,不知戰事,這一路行來,不過三四個月,官兵或逃或降,除辰州府(今沅陵、道州(今道縣,屬永州府等少數幾地外,湖南盡歸我手。
惠王、桂王、吉王等三番王,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爭相逃往廣西,哼,咱又乘勢佔了廣西的不少地方……”
徐以顯接話道:“不僅如此,東攻江西也進展順利,先後陷吉安、袁州(今宜春、建昌(今永修、撫州(今撫州等府,南進的則至廣東南雄、韶州(今韶關兩府境內。
如果佔穩三湘,不僅可以旁掠江西,而且可以南下廣東、廣西,東出江西、福建,甚至可以直搗南京,盡佔江南,進而圖謀大局。”
張獻忠白了他一眼,道:“你個狗東西,盡放些沒影兒的屁,且不說這些,先說說李自成在幹啥。”
徐以顯道:“咱們撤離武昌後,他就一直呆在襄陽沒動,具體在幹什麼,因為保密極嚴,沒人知道,估計是在開會,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張獻忠道:“這還用得著你說?俺老張拍拍腦門兒就知道,俺老張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想去哪兒想幹啥。”
徐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獻忠道:“既然不知道,他又不來犯咱,咱就只管壯大咱們自己,一切待事情明瞭了再說。
唉,如今的李自成可是非同往昔哪,擁兵百萬,又佔有了河南、湖廣兩省富庶之地,不可小覷哪。”
徐以顯點了點頭,卻又道:“建政設官沒錯,招募人才也沒錯,只是三年不納糧,以顯總覺的有啥不妥,一時間卻又說不清為啥。”
張獻忠不以為然地道:“能有啥不妥的,李自成也在這樣做,騙得了老百姓的支援,兵員也在源源不斷。”
徐以顯驀然一個愣怔,明白了過來,道:“其實,這是一對矛盾啊。兵法有云: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三年不納糧,百萬之眾吃啥?”
張獻忠不以為然道:“對外擴張啊,咱們之前不都這樣做嗎?走到哪吃到哪。”
說著,驀然一驚道:“你是說他會跟著我們而來嗎?”
徐以顯一愣,道:“大王這話是啥意思?”
張獻忠道:“俺老張原以為他必要向北發展,但北邊因為天災人禍已一貧如洗,籌餉極難,照你這麼說來,他沒有軍餉,只能向咱們這裡來,咱須得提早打算了。”
徐以顯想想也是,免不了也跟著擔心起來,嘴裡道:“咋個打算呢?萬一他來攻,咱們去哪裡更好呢?”
張獻忠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越想越覺得非此處別無選擇,卻覺得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衝向徐以顯道:“一步一步走著看吧,先壯大自己才是硬道理。”
徐以顯不知其已有了主意,點了點頭,卻仍在沉思著,劉文秀進來道:“常德府武陵縣已被攻克。”
張獻忠道:“設官守之就是,今後凡此類小事無需事事都報。”
劉文秀提醒道:“這裡可是楊嗣昌那個狗賊的老家,父王不是常常惦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