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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還好說,她生平最怕陪談心蘭吃齋飯,在規矩繁複的寺裡待一整天,簡直酷刑。

鍾漱石輕撥打火機,星紅火苗跳動起來,映亮他半邊蕭索麵容,臉上的倦怠愈加昭彰。他偏過頭點燃,白色的煙霧在室內瀰漫,淡淡沉香味。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輕點了點菸灰,拿起來看,是孟葭發的簡訊:【鄭秘書,很抱歉晚上打擾。鍾先生的西服在我這,看幾時方便,我好送過去當面還您。】

她以為這是鄭廷的號碼?

應該不會,那天遞給她的時候,鍾漱石記得自己說的很清楚,這是他本人的電話。

那想必是被昨晚,讓鄭廷代為通知她九點出門,勾出來的氣了。

看不出,她還很會在這些字眼上,寸土必爭。

鍾漱石舒開眉頭,指間夾支菸,敲著螢幕回覆她:【再說。】

手很生。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已經不怎麼習慣發資訊,再簡短的事都直接去電話。

孟葭對著這兩個字木了半天。

確定他發的是中文無疑,但她看不懂,送件衣服也用得著考慮?

還是鄭秘書三個字惹到他了?他事事都讓秘書來,這麼稱呼哪裡不對?

她還在怔忡間,有一個歸屬地顯示為北京的號碼打進來。

孟葭以為是學校的事,她接起來,說聲你好。

“葭葭,我是爸爸。”

聽見這聲經年又陌生的暱稱。

孟葭握著手機,瓷白纖細的指尖輕微抖著,心跳驟然快起來,她的喉嚨又幹又澀,猶豫半天,還是喊了聲,“孟院長。”

一句爸爸實在叫不出口。

“存著爸爸的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

孟維鈞老於世故,自然聽出女兒的怨懟和氣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本就是他作下的孽。

“應該不用的。”

孟葭的手指蜷在絲綿床單上,被角上還有外婆繡的蘆葦花。

一想起外婆,她的態度更強硬了幾分,“我是來學專業的,不可能有別的事,就不麻煩孟院長了。”

電話那頭,孟維鈞輕笑了聲,“沒有就最好了,爸爸也希望你順順當當,生活費夠了嗎?”

孟維鈞不禁疑惑,人人說他心有七竅,怎麼生出來的女兒,就這麼天真?

一來就惹上鍾漱石,鄭廷親自給她辦入學這個訊息,經張院長的口,都傳到他這裡來了。

不提其他,光是他這個得意門生,能紆尊降貴,親自把孟葭帶到北京,已足夠讓他琢磨上一陣。

別說孟維鈞不知道她私自報了北京的大學,就算知道,也不敢厚著老臉請求鍾漱石為他做這些。只是託他前去拜訪,不過一段腳程的事。

他們這些老古板聚在一起,沒事就愛臊白兩句小輩們。

有一次喝茶,不知是哪一位提起來,說鍾漱石的公務機,就和他的床一樣難上。

雖說他進了譚家門,有幸為鍾漱石傳道解惑,但他自己是個什麼斤兩,孟維鈞很有數。

“夠了,外婆給了我很多,”孟葭不欲和他多談,“您沒別的事,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