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春聞言,面色倏然一沉,那張老臉上的滄桑和哀愁,瞬間被一股陰鷙般的情緒所掩蓋,他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陰沉而冷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鳳七七。
鳳七七所言非虛,若當真如此的話,在他李府之中,瑞王一定安插了眼線,如此一來,這件事就變得不好辦了。
李唐春用力地壓了壓眉,沉吟了良久之後,他的聲音低沉地說道:“鳳老闆,您確定不是從怡紅樓之中走漏的風聲嗎!?”
鳳七七當即點了點頭,李唐春這隻老狐狸,還真是狡猾的很啊!
即便是鳳七七這般說來,可是李唐春依舊心有猜忌,這隻老狐狸,果真是什麼人都不相信,只相信他自己而已。
鳳七七在李唐春並未察覺之時,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她湊到了李唐春的耳畔,輕聲地說道:“李老,我可以極肯定地告訴您,這絕非是從我怡紅樓之中走漏的風聲。”
說著,鳳七七凝眉望著李唐春,“雖然我怡紅樓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但絕非不可能。”
看著鳳七七一臉篤定的樣子,李唐春沉吟了半晌後,方才用力地點了點頭。
正廳寂靜一片,仿若針落可聞。
李唐春抬手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他高聲喚道:“翟懷!”
話音落了片刻,身著一襲湛藍色布衣,頭戴四方小帽的男子,快步走進了正廳之中。
翟懷端得是恭恭敬敬,雙手抱拳端敬見了一禮,“老爺,有何吩咐?”
“咱們闔府中的下人,都是你登記的,去將這兩年來……”
李唐春的話還沒有說完,鳳七七朱唇微啟,打斷了他的話,“端是這兩年的記載可不成。”
李唐春微微蹙了一下眉,疑惑地目光看向了鳳七七,沉吟道:“鳳老闆,您的意思是說……”
鳳七七含笑點頭,壓低了聲音道:“至少要十年之內,亦或者時間更加長遠的。”
李唐春並沒有想這麼長遠,聽聞了鳳七七的話之後,他斂了眸子,捻動鬍鬚的手,放緩了些許,“就按照鳳老闆的意思去做。”
“是。”翟懷應了聲,連忙轉身離開了正廳之中。
片刻之後,翟懷折返而回,手中捧著一疊厚厚的卷宗。
翟懷徑直地走到了李唐春和鳳七七的身前,將手中的卷宗放在了桌案上,頜首道:“老爺,這是近十五年府上家僕、侍女的卷,請老爺過目。”
李唐春瞥了一眼桌上厚厚的卷宗,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將目光投向了鳳七七。
鳳七七沒有絲毫客氣,拿起了一本卷宗,吹了吹封皮兒上厚重的灰塵,抬手在面前扇了扇。
待灰塵散去,鳳七七輕咳了一聲,“李老,七七雖不是幾個大字,可也能幫襯著瞧瞧。”
李唐春微微頷首,抬眸瞥了一眼翟懷,吩咐道:“把玄玉叫來。”
“是。”翟懷垂眸應聲,再次走出了正廳之中。
鳳七七和李唐春翻看著卷宗時,睡眼惺忪的李玄玉,一臉不願地走進了正廳之中,嘴巴里頭咕噥著:“爹,這才什麼時辰,您讓我來……”
視線之中映出了鳳七七的模樣,李玄玉深深地皺起了眉,雙頰泛上了一抹紅,李家鬧出了這麼大的笑容,早就已經傳得滿京城皆是,鳳七七又和李家結了樑子,他派人暗中調查過,也知道,朱氏一事,乃是鳳七七宣揚出來的。
李玄玉雖然心中有氣,可瞧著李唐春對鳳七七的態度,他也不敢多言其他。
只不過,李玄玉的臉上,猶如籠了一層寒霜,在他走到了鳳七七的面前時,惡狠狠的目光,冷冷地剜了一眼鳳七七,冷聲冷氣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唐春聞言,抬眸瞥了一眼李玄玉,冷然道:“玄玉,不得無禮。”
李玄玉眨了眨雙眸,原本老爺子對鳳七七的態度,比自個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可眼下瞧著,卻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極是不解,聲音低沉地問:“爹,您難道老師老糊塗了不成,他可是……”
“閉嘴!”李唐春橫了一眼李玄玉,怒聲道:“小猴崽子,膽子可真是大得緊了。”
“啪。”
說話時,李唐春抄起了桌上的卷宗,擲在了李玄玉的面前,又道:“瞧瞧上頭的下人,若是有什麼可疑之人,都給我找出來。”
“是。”李玄玉雖是滿心不悅,可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勉強應了聲,俯身撿起了卷宗來,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