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城不以為然，沙鳴印又道：“你別看他們的工作時間只比我們少兩個小時，日積月累，工作效率少了不止獼。其實，早起兩個小時，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天最熱的時候，我們也只派檢堊查員，不會大批次派工的。”
蘇城猶豫了一下，道：“產量穩定了嗎？”
“日產3萬桶到35萬桶，沒有衰減的趨勢。”
蘇城頷首，道：“既然這樣，要不追加工堊人？”“不能追加工堊人，鑽井平臺能住的人有限。”說話的不是沙鳴印，卻是一個在偷聽的年輕工堊人，大約剛剛20歲的樣子，上半身只穿著工作服，裡面沒有汗衫，頭髮也剃的極短，顯是個怕熱的住。
吵鳴印見蘇城沒有不高興，於是介紹道：“這個是韓沃，咱們大華全國招聘的時候招來的能吃苦，而且靈活的很，咱們這個鑽井平臺，就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整個平臺有20層樓的高度，中間如樓宇一樣有七八層的鋼鐵結構，非常複雜維修時如何接堊觸到管道，是個相當複雜的題目。
蘇城看他只比自己小几歲的樣子，語氣不由放的柔和，道：“不能追加工堊人，你覺得怎麼減少鑽井平臺上的工作壓力？”
韓沃滿不在乎的從上面跳下來，道：“工堊人每天都住在鑽井平臺上，誰加班誰沒加班，哪計較的了那麼多，要是有時間的話，不如多送些生活物資過和……”
“生活物資不夠？”蘇城滿臉嚴肅。
“吃的什麼的夠了，但沒有用的，雜誌是兩個月一送，電視也沒有訊號，最不好的是沒有電話。”韓沃掰著指頭數，眼裡還有期待。
沙鳴印苦笑道：“別聽他的，鑽井平臺只能用衛星電話，除了緊急情況，誰用的起？一分鐘要好幾塊錢！”
“拉一條電話線到鑽井平臺來啊。”韓沃這句，就是孩子話了。
他似乎也知道，有點不太現實，因此語氣中頗為沮喪。
蘇城沉默以對，從海上鑽外平臺到阿布扎比，有200多公里遠，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拉電話線的一次性投堊資太大了，而且阿聯酋電信也不會提供此類服堊務。
衛星電話的主要問題就是昂貴，因為要通堊過衛星來撥打，一分鐘10美元都不稀罕。中方工堊人的薪水雖然提高到了千元的標準，那也不夠打電話的消耗。
“能分批迴城市嗎？”蘇坊探尋解決的方法。
沙鳴印輕聲道：“鑽井平臺到城市太遠了，來回要大半天時間，誤工誤時，晚上萬一來不及，就得住在阿布扎比了，太貴了。而且，許多工堊人都不會外語，還得有翻譯跟著，我們來到平臺以後，就再沒有出去過。”
蘇城聽的心下一顫。
石油總是埋藏在人跡罕至，自然條件惡劣的地區，如沙鳴印等人也許早就習堊慣了這種深居簡出的生活。其實，他們也知道阿布扎比的繁華，在1989年，那是遠勝於北，京的浮華之都，這些工堊人能忍著不去，本身就代堊表著一種心態。
“我為祖國獻石油！”遠遠不是一句口號那麼簡單，之所以用“獻”這個字，是因為艱辛的工作需要崇高的理由。
蘇城的手，抓著滾燙的欄杆，問沙鳴印道：“你多久沒回家了？家裡人怎麼樣了？”
“一個月賺那麼多錢，家裡過的好。就是孩子還小不懂事，有時候問爸晨……其實都習堊慣了，我在勘探隊的時候，不還是沒日沒夜的跑。”
沙鳴印的黑臉粗糙的像是沙石一樣，偶爾露堊出溫柔的神情，頗為生澀。
“在勘探隊的時候，至少能給家裡打個電話。”蘇城嘆了口氣，道：“這樣吧，咱們鑽井平臺配了一臺衛星電話吧。咱們每位工堊人，每個月都可以往家裡打10分鐘的電話，公司埋單，時間自選。”
沙鳴印驚呆了，一把扯住蘇城道：“你知道這要多少錢嗎？”
“10分鐘電話，一個月100美元，也就是400元人民幣……”蘇城故作輕堊松，人力成本的上升是任何公司都不願面對的嚴重問題，主動提高人力成本，並不是一種明智的做法。但是，天底下的事情，有時候不能太明智。
沙鳴印恨鐵不成鋼的道：“打衛星電話用的可是美元，貨真價實的美元，咱們在海外挖石油，不就是為了賺點美元嗎？咋能這樣糟蹋呢？”就是韓沃，雖然很期待，也還是攥著拳頭拒絕道：“100美元拿回家，能換700塊呢，太貴了，我們寫信也是一樣的。”
蘇城不以為然道：“寫信和打電話的感覺不一樣，咱們現在是沒網嚓……唉，就當公司福利好了。”
“不行！”沙鳴印鑑定的道：“你知道波斯灣上，最富的是哪個國堊家的嗎？”
“美國？”
“最富的是日本人，福利最好的是法國人。他們也不敢免費讓工堊人打衛星電話，最多是比我們能多回一趟家，多發一些補助，人家還是發達國堊家呢。”沙鳴印咬牙，道：“大不了，我每個月組堊織人手去阿布扎比，專門打電話。長途電話就算貴，也沒有衛星電話那麼離譜……”
“不用算的那麼清。”蘇城看的出來，大家其實還是想打電話的。細細想來，比起每天3萬桶的石油產量，每月幾萬美元的福利投入算得了什麼。
他見圍在跟前的工堊人多了，想了想，仰頭高聲，一字一頓的道：“大華實業感謝大家在海外的優質服堊務。每名海外工堊人都由公司買單，每月可以打10分鐘的衛星電話，若是當月沒有打完，也可以留著次月打。以後，無論大華實業的業堊務開到哪裡，這項福利將作為基本保堊障予以保證！”
歡呼聲驟起。沙鳴印雖然覺得浪費，但胸腹間的暖流，卻讓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