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市第三中學的操場。
一群武科班學生正在操場上跑步,落在跑道最後邊的是一個臉容清逸,看上去有些消瘦的少年。
少年名叫張嶽,他的雙腿灌鉛,呼吸聲像正在拉扯的風箱。
操場邊上其他班的人在做準備活動,對著張嶽指指點點。
“看,又是他最後一名。”
“萬年吊車尾,武科班之恥。”
“不要這麼說張嶽,人家文科很好,只是體質太差,堅持上武科班這是一種理想和情懷,請大家為這種精神鼓掌。”
“鼓掌你妹,理想當不了米飯,情懷變不出肌肉,人還是要認清現實。”
張嶽對這些隨風飄過來的話充耳不聞,堅持著邁動雙腿。
身後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張嶽心中一凜,有人追上來了。
不用看,多半又是李明雪那丫頭,身為女生卻制霸全班,壓得全班男生都抬不起頭。
抬頭看看終點線就在前方七八米,拼了,要是被女生套圈,事後又不知道被人亂嚼什麼舌頭,會連累全班男生一起丟人現眼,別的班會說,六班的男生被女生套圈啦巴拉巴拉,地圖炮一開一片。
咬著牙,從痠痛的雙腿中榨取出最後一絲力氣,奮力向終點線衝刺。
張嶽緊盯著越來越近的終點線,突然一道青光向眼睛竄來,好像是亂飛的蟲子,下意識用左手趕了一下,手心微微一涼,似乎碰到了什麼。
緊接著手心傳來一股鑽心般的劇痛,就好像有人用燒紅的銼刀在手掌的血肉中攪拌,真是痛不欲生。
張嶽一聲慘叫,腳步頓緩,一道甩著馬尾辮的身影從他身邊衝過,搶先衝過了終點。
果然是李明雪。
得意地回頭看到張嶽抱著左手痛苦不堪,李明雪湊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手被蟲子蟄了。”
“蟲子蟄了?是毒蟲子嗎?我看看。”李明雪又走近了一步。
一張俏臉呼吸可聞,這疼痛咋就一下子沒了,真奇怪。
“咦?好像沒事兒了。”張嶽道。
李明雪的眼神頓時現出了懷疑之色。
以為我找藉口不跑最後一圈嗎?
張嶽尷尬了,這手剛剛還和刀插一樣,怎麼突然又好了?算了,還是繼續跑步吧。
就在這個時候,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自己動作起來。
當著李明雪和其他同學的面,那隻左手大搖大擺的,放在了少女青春洋溢又因為運動後起伏有點急促的地方。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彷彿被施了魔法,操場上的一切都定格了——掐著秒錶張大嘴的老師,千姿百態目眥欲裂的同學,還有瞬間化成木雕的李明雪。
天氣很熱,張嶽的汗水刷刷直下。
這——這是我的手乾的?是在做夢吧?
“我的左手……好像失控了。”張嶽蒼白地試圖解釋,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徹底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這隻可惡的左手,竟然用力抓了一把!抓了一把!
事情發生後,李明雪的腦子當場宕機。她傻楞著,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把那隻可惡的爪子打掉。直到胸口傳來一陣痛感,魂才飛了回來。
白皙秀麗的臉龐變成火燒雲一樣,兩隻眼睛中蘊滿了羞意和怒火。
“變態!”
一聲嬌叱後,張嶽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重重摔在操場上。
李明雪一個過肩摔後,捂著臉跑走。
張嶽從地上掙扎起半個身子,舉起左手衝著李明雪的背影喊道:“我的手——真的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