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不必言謝!”盧嘉瑞趕緊過去拉起竇橫,領了他進府去,其他人則驚愕得面面相視,不知為何這對前些日子曾殺得你死我活的冤家,如今卻這般友善起來了。
在書房,盧嘉瑞跟竇橫在喝茶,並讓逢志去找柴榮來,討論誰是謀害竇棋的幕後主腦事。
“我看要如此下狠手陷害毒殺竇老爺,總歸是這樣三個因由:一是與竇老爺有極大的冤仇,非除之而後快;二是竇老爺阻斷了其財路,而且財貨涉及之利益巨大,必欲除之方能儲存;三有命案在身被追查,快要破案了,需得立刻除掉竇老爺,以儲存自己。”等柴榮來到,盧嘉瑞說道,“還有一點,這人還得有能耐來驚動朝廷,貶謫竇老爺,還敢於在道途中下黑手,不懼怕有人追查,不懼怕有人報仇。”
“小可在堂邑重建衙門宅院,呆了怕有大半年,期間一直暗中查訪,並未發現竇老爺有什麼仇家,況且據官府同僚下屬所言,竇老爺性情寬和,不會無端跟人結仇。小可還查訪到竇老爺被害的那段時日前後,並沒有什麼大的刑案命案在查辦。竇老爺在堂邑做知縣,為官清正,勤勉愛民,深得民心,也不會因為貪圖財貨與人結怨。因而可以排除老爺說的第一條和第三條因由。”柴榮說道。
“那就剩第二條,我大哥斷了誰的財路?”竇橫說道,“我大哥這等正直之人怎麼會去斷了別人的財路呢?”
“竇兄弟,作為普通人,你大哥定然是不會隨便去斷人財路的,因為他是個好人,但作為知縣老爺,那就不一定,他得為縣裡百姓著想啊!”柴榮說道。
“那你說說,他怎麼個斷人財路,斷了誰的財路?”竇橫便追問道。
“我是說可能,你彆著急嘛!”柴榮說道,“就當時正是饑荒時節,城裡糧價騰貴,縣裡運來了一批賑濟災民和平抑糧價的糧食,要是這批賑濟糧食發放下去,常平糧再發賣,竇兄弟,你說說縣城裡誰最不樂意?”
“那當然是縣城裡的糧食商販了!”竇橫立即回道。
“你說對了。我查知當時堂邑竟然只有一家糧食商號,獨佔了整個縣城的糧食買賣,你說奇怪不奇怪?但你如若知道這家糧食商號的東家是誰,你也就不奇怪了。這家糧食商號的東家叫高豐,是當朝權臣高俅太尉的堂侄子!”柴榮說道,“小可查訪得知,當時這高豐就囤積了大批的糧食,準備趁饑荒賺個盤滿缽滿!”
“別說了,他奶奶的,定是那廝乾的,怪不得要燒燬糧食,只為著自己多發不義之財!”竇橫咬牙切齒,暴躁得站起來罵道。
“小可查訪中找到竇老爺的親近掾吏,他說到,事前高豐曾去找過竇老爺,要竇老爺將賑濟糧和常平糧全部賣給他,再由他賣出去,竇老爺當時就斷然拒絕了!”柴榮繼續說道。
“他奶奶的,高豐這廝可惡,竟然這等卑劣!”竇橫嚷道。
“竇老爺恐怕事前也是有所防備的,不敢將這些賑濟糧和常平糧存放到糧倉,卻存放在官衙裡,就怕有什麼閃失,誰知這惡人喪心病狂,竟敢直接就去縱火,連同官衙一起燒燬!”盧嘉瑞說道,“這一燒,竇老爺便在劫難逃,首先是糧食燒沒了,官衙也燒了,要不就把竇老爺一同燒死,一了百了。就算人沒燒死,罪責也極大,朝廷當時正嚴旨督促各地賑濟饑民,平抑糧價,竇老爺管轄下賑濟糧與常平糧都被燒燬,自然會遭受嚴譴,後來的被參流配就不足為奇了。”
“流配就流配,也不至於非要毒死我大哥不可啊?”竇橫恨得來回走動,憤憤然問道,“這樣的官不做也罷!”
“竇老爺被毒殺,一定是他追查到了縱火燒糧的幕後元兇,有了一些證據,幕後元兇為了求得自保,不得不立刻殺人滅口,以防他日竇老爺東山再起時翻舊賬清算。”盧嘉瑞說道。
“他奶奶的,定是高豐那廝,老子這就去宰了他!”竇橫說罷就要出去。
“竇兄弟且慢!”盧嘉瑞叫道,“你就這麼去找他,怕是殺他不得,自己倒要被殺了,正好送去給他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竇橫怔了一怔,又坐下,嚷道:
“遲早,我要親手宰了高豐那廝!”
“高豐乃鉅富人家,又且作惡多端,一定也有防備,竇兄弟切勿魯莽行事,那樣怕是仇恨報不成,又把自己搭進去!”盧嘉瑞說道,“君子復仇,十年未晚,要報仇也當從長計議!”
“好,就讓那廝再多活幾日,終有一日我要親手宰了他!”竇橫氣得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
“眼下竇兄弟有何打算?”盧嘉瑞又問道。
“嗯?”這下卻把竇橫問住了,他這次回來本就打算依附大哥過日子的,不想大哥被害,家破人亡,他就一心想去找兇手復仇,也沒多想過別的事情。
“好,既然竇兄弟沒有什麼想法,那你過幾日到樹蔭街竇記炊餅鋪落腳。盧玉在那主管餅鋪的買賣,鍾媽媽也在那邊住,你就暫時在餅鋪幫忙幹活吧!”盧嘉瑞說道,“因你曾犯命案,我費了許多功夫與銀子才保你無事出來,你就呆家裡少出門,免得再招惹麻煩!至於報仇雪恨事情,等過些日子再商議。”
“那好,我聽盧老爺的!”竇橫起身應答道。
“今晚我請竇兄弟到外邊喜鵲大街上張番酒樓吃酒洗塵,柴榮你叫上盧嘉恭一起來!”盧嘉瑞又說道。
“好的,老爺!”柴榮應道。
“多謝盧老爺!”竇橫起身作揖道。
“且慢!”竇橫和柴榮正要轉身離去,突然聽到鍾明荷從裡邊轉出來,一邊走進盧嘉瑞書房,一邊喊話道。
鍾明荷為何從裡邊轉出來喊話呢?竇橫還去查詢殺害竇棋的兇手復仇嗎?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