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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父老(給盟主李仁軍加更)

“野利大夫身子骨還很硬朗。”邵樹德笑道。

野利經臣其實才五十出頭,但蕃人的壽命就這樣,生活艱苦,已是行將就木之年。不過野利氏現在富貴了,療養之下,或許可以多活幾年,這就看他的造化了。

“沒藏慶香那個老東西還沒死,我就死不了。”野利經臣笑道。

說罷,讓身後的野利氏子弟一起上前,給邵樹德行禮。

“大王打江山,野利氏不流血,如何能心安理得享受富貴?都是好兒郎,武藝不賴,這次便隨大王出征吧。”野利經臣指著那些子弟們,說道。

“好!”邵樹德看著這些普遍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橫山子弟,動容道:“若靈夏父老都是這般慷慨敢戰,我又有何懼哉?這些兒郎,先隨我北上,黑矟、金刀二軍有缺,便補進去,今後只要好好打,富貴自不在話下。”

野利經臣又把目光投向了孫子野利克成。

老實說,他和這個孫子不是很親,因為見面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候,野利克成都在夏王府中生活,幾乎算是他半個養子了。

野利氏的家業,如今看來沒得選擇,只能傳給野利遇略、野利克成父子了。或許這樣也不差,如果夏王奪取天下,這便是野利氏興旺發達的起點,就是他不一定能看到這天了。

八月初六,大軍繼續北上,於十二日抵達了銀州理所儒林縣。

進城之前,驛道兩旁正在收割粟麥的農人紛紛拜倒在地。

邵樹德不顧親兵的勸阻,親自走到路邊,將農人一一扶起,道:“都是關北父老,無須如此。”

“可是靈武郡王?”有老者眯著眼睛,仔細分辨。

“杖老識得我?”邵樹德問道。

“不識。”老者答道。

邵樹德笑了,道:“我就是靈武郡王,銀州父老多年轉輸糧餉,子弟從軍,幫我良多。”

老者欲言又止。

邵樹德奇道:“杖老有何事?說來聽聽。但凡我能做到,今日定為你解決了。”

這個老者看起來有六七十了,但可能真實年齡也就五十出頭。農人辛苦,外表看起來老,實屬尋常。

“大王幫我找找王全兄弟。我等數人皆鄆州同鄉,當年一起跟黃王起事,南征北戰,被俘後來了銀州,落地生根。後來又跟大王打了拓跋思恭,打完後一直住在銀州鄉里。”老者說道:“多年前他帶著妻兒去了會州,再無音訊,也不知是死是活。”

邵樹德喊來文吏,問道:“王全是誰?”

文吏也懵逼,這事可能只有陳長史才知道了,但他去了靈州,眼下哪找到人。

多番詢問之下,終於有個人查閱檔籍,找到了點有用的資訊,上前稟報道:“大王,王全居於會州定西縣苦水鄉,去歲卸了鄉勇都指揮使之職。長子王郊在保義軍為將,目前應屯於獲嘉縣,與魏軍對峙。次子、三子皆在州縣經學讀書,家中有地一頃、宅園二十畝。”

老者聽後,喜不自勝,回頭叫道:“王全兄弟還活著,在會州當了什麼狗屁指揮使,威風著呢。他那便宜兒子也出息了,當了軍將。”

“王全也能當指揮使?老天無眼啊。”

“便宜兒子孝順麼?”

“這狗東西,我等擔心了他十來年,音訊全無,沒想到人模狗樣了。”

幾名四五十歲、鬍子都白了大半的農人紛紛叫嚷了起來,言語粗俗,但神情歡快。

邵樹德亦心懷大暢,直接吩咐親兵將案几搬了過來,又擺了瓜果酒具,道:“聞得故友音訊,豈能無酒?諸位從徵過拓跋思恭,都是有功之人,不如一起歡飲。”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一橫,走了過來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