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樹德親自給他們倒酒,然後端起酒碗,道:“多年未回,見到關北父老,心中喜甚,先乾為敬。”
眾人紛紛飲盡,氣氛熱烈。
不遠處的驛道上,盔甲鮮明的大軍腳步不停,繼續北上。
再近處,一群朱紫衣冠面面相覷,靜靜等待。
如花似玉的宮廷女官走了過來,端著酒壺,輕輕倒酒。
“可不敢有勞王妃。”眾人謙讓道。
尚功蕭氏臉一紅,默默退了下去。
“當年我從綏州帶兵去長安,奮勇廝殺,賺回了這麼如花似玉的婆娘,如何?”酒不醉人人自醉,邵樹德連喝幾碗葡萄酒,已是微醺,嘴上便不把門了。
蕭氏臉更紅了,昨晚夏王在她身上奮勇廝殺了很久。
“當年跟黃王征戰,那些……”有人神情陷入回憶。
“張大黑,那些破事你還提它做甚?”有人斥道。
邵樹德輕笑,都是巢軍中經年征戰的老**,興許還有低階軍官,怪不得膽子這麼大。
“大王,天色不早了。”李忠走到近前,低聲說道。
眾人一聽,紛紛起身,道:“謝大王贈酒。”
“待我成了大事,再回來與父老們共飲。”邵樹德亦起身,看著遠處的斜陽,道。
王妃折芳靄將馬車的窗簾放下。
一回到關北,夫君就變得有些感性。與農人席地而坐,歡飲美酒,看似有些荒唐,但傳出去的話,也不是什麼壞事。
大人物的一舉一動,哪怕率性而為,都有可能是政治。關北父老是夫君最有力的支持者,有他們在,任何想作亂或攻進來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馬車轔轔作響,繼續前行。
當天晚上,邵樹德抵達了銀州,宿於城內。
沒藏慶香帶著兩萬党項子弟屯於無定河對岸,聞訊之後,連夜渡河。
邵樹德提前和他們交過底了。此番北上,陰山五部、地斤澤嵬才部、橫山野利部、沒藏部,這八個部落的酋豪都要到場,因為邵樹德將在拂雲堆祠會盟。
拂雲堆祠,那可是突厥人最重要的圖騰之一,在此會盟,意義重大,故不敢怠慢。
而也就是在這一天,李克用也帶著數萬大軍離開了晉陽,北上前往雲州。
他離得近,本不用這麼早出發,離約定的大致時間也還很早。但他是閒不住的人,況且雲州草原這兩年局勢不是很太平,提前到了,順勢掃蕩一番,也不是什麼壞事。
同樣是在這一天,朱延壽親督廬、和、滁、濠四州兵馬,向西進入壽州,意欲一雪前恥。
瞿章、劉存領黃、蘄、舒三州兵馬攻安州,氣勢洶洶。
各地局勢風起雲湧,簡直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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