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怡的雙眼雙耳都流下血來,疼的低聲啜泣,何小云正扶她起來。
狂瀾生正對上江阿狼和尹慢,在素雪劍和幽月劍的圍攻之下,狂瀾生憑藉雄渾內力,硬是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十四月中雙手中出現一隻藤條生長成的長棍,正以棍作槍,腳踏冰河,左右騰挪與耿魁貼身戰成一團。
他不能被擊中任何一拳,而他手中的長棍無論以任何招式刺中,揮中耿魁,都會被對方身上的金甲或是七重山的橫練功夫輕易接下,只得憑藉身法周旋,陷入苦戰。
江阿狼出劍不緊不慢,讓出身位給尹慢進攻,尹慢久攻不下,劍法漸漸急躁起來,狂瀾生抓住機會,賣個破綻,讓素雪劍從肋骨縫中穿過,用骨頭卡住劍刃,貼近前去就是一掌劈出。
受此重擊,必死!尹慢棄劍,轉身就逃。
狂瀾生並不前追,素雪劍刃太過鋒利,不能在體內久留,會劃破臟器,拔劍出來,和江阿狼對過幾招,被逼入一旁小路中,過了一會,江阿狼獨自閃出小巷。
“都愣著幹什麼呢!殺一個!官升一級!”
幽月劍派和錦衣衛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神仙打架確實會傷及無辜,可他們並未入樓,此刻兵刃在身,那幾位手無兵刃的待宰羔羊,將會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無需多言,江阿狼和尹慢各領著手下從四面包抄圍殺,何小云揹著李思怡,卻是領著眾人徑直往前衝去。
“我們要往水邊跑!巫馬坤的船上,有我們的武器,有五雷正法!”
繞過畫舫,只要繞過畫舫,就能順著水路逃向淮安。
往前衝,只會對上一個人,一個可當千軍萬馬的人。
耿魁。
何小云亮出胸膛,想用命去接耿魁一拳,鎖住對方爭取時間的同時將李思怡丟擲,總得有人用命,去換一個機會!
“幹你嗎沒活兒的死太監,打人都沒力氣,沒吃飯嗎!”十四月中迎上暴怒的耿魁,反手將藤條長棍插入泥土中,踏步前衝,“生!”
符紙翻飛在他周身邊爆開,十四月中之前灑下的細小顆粒竟然是一顆顆小種子,他的周身瞬間被飛速成長的藤蔓纏繞包裹,雨水凝結成冰錐附在藤甲之上,一拳揮出。
拳頭,樸實,平平無奇,最最簡單的常識,赤手空拳,敵不過兵刃,可當煉體巔峰,踏破九重山後,雙拳,成為世間最堅硬,最暴力的武器。
一個天師,怎麼配向煉體武者揮拳!
耿魁一拳轟出。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清脆的爆響,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十四月中倒飛出去,像一隻死狗一樣癱躺在雨水之中,血沫和碎骨堵住了他的咽喉,他不再能開口,只是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是一片血紅的世界。
他伸出一隻手指,沾著自己的鮮血,畫下了最後的符咒。
嘖,還是想死在花海里。
生。
那根豎著的藤條長棍突然快速的生長起來,短短几瞬,就成一顆參天大樹。
枝繁葉茂。
葉落花開。
花瓣四散飛舞開來,落在地面上,開出一小朵一小朵的各色花來,很快,結成一片花海。
大樹之下,盤腿坐著一位戎裝女子,她的膝上,放著一柄五尺槍。
他看著她,笑笑,閉上眼。
他最後的符咒,是一個幻術。
“十四月中已死!”
耿魁獰笑著振臂高呼。
何春夏癱坐在地,張舟粥拼命拖著她往前跑,何小云強忍住淚奔過畫舫,他的肩膀很痛,李思怡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淚混著血一起流下。
耿魁不緊不慢的前進,享受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剩下的人,在他的眼裡已無關緊要。
突然,耿魁的眼神再度亮起來。
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