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當前的血壓還是極度不穩,現在只有75/65mmhg,雖然已經在用了去甲腎,但也升不回來。需要立刻開顱減壓和開胸探查了。”
不管是神外的高顱壓,還是血氣胸,都是可以導致病人的休克的。
聽到這話,神經外科和胸外科的總住院連消毒的速度都加快了足足三分。
急會診,其實就是各個科室之間的博弈和互相比拼,只要人家能夠證明人家方面沒問題,你就得趕緊處理自己相關科室的問題。
按壓止血之後,血壓波動仍然存在,證明與下肢活動性出血無關或者關係不大,那陸成大可認為下肢不存在活動性出血,或是活動性出血不會影響到患者的生命體徵,
那就相當於只是滲血,從基本原理上講,他已經處理完了,只需要處理這個開放性的傷口就行了。而且打個止血帶,保證下肢的出血量侷限在一定範圍內,其他科室你自己先處理自己的問題,我們骨科完全可以拖延時間。
陸成按壓了一會兒,也就鬆開了,再喊麻醉師繼續測了一個血壓,最終的結果與按壓前差不了太多。
陸成就笑了笑,看來這次病人的運氣還挺好,沒有活動性出血,只有滲血。
跟著麻醉醫生的學生立刻說:“老師,病人的血壓快不行了。現在高壓就只有六十了。心率也只有70+。”
麻醉醫生江源直接把剛要拿起來的手機就是一扔:
&ng,靜推!”
“去甲泵入速度跳到40,氧流量調至430.”
“再喊兩袋血!”
看著江源鎮定自若地忙碌身影,陸成內心中變得安定和崇敬。
手術室內,其實很多人都有誤解,以為手術醫師才是鎮魂石。
但其實不然,
與天奪命時,七分麻醉三分手術,雖然有些誇張,但是,麻醉醫師的水平,絕對是在病人的安全方面佔據了百分之八十的主動位置的。
有一個好的麻醉醫師兜底,外科醫生的心裡都會變得格外的坦然和放心。
因為麻醉醫師除了要承擔麻醉的職責之外,在手術中,還要承擔病人各種生命體徵變化後糾正的職責,要承擔監測手術中病人病情變化的職責。
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直接因為手術引起的病人死亡,機率幾乎為零。
更多引起人死亡的是併發症。
包括栓塞引起的心梗、肺梗和腦梗;
腦梗繼發的呼吸功能抑制;
出血引起的休克,迴圈血量不足引起的腦梗死;
電解質紊亂引起的心率失常;
即便是死亡率將近百分之五十的主動脈夾層,大多的死因也是因為夾層破裂出血繼發的血液灌流不足,然後引發的腦死亡和心肌梗死。
手術醫師並不怕手術多麼複雜和困難,就只是怕這些併發症,
而預防和監測這些併發症發生的人,就是麻醉師。
這也是基本上很多人都會叫麻醉師為麻醉老師的原因,有一個好的麻醉師保駕護航,是外科醫師手術精進的一個保底,也是新醫生可以有足夠時間來積累自己臨床經驗的一個保底。
江源教授這一輩子都不知道麻醉了多少個病人,參與了多少臺的手術,
和他比在術中搶救病人的能力和果斷,陸成覺得即便自己有外掛幫助,至少得五年從業麻醉的經驗才行,
因此現在,他只需要安安靜靜地等待洗手護士把手術器械準備好,他清創探查以及vac覆蓋後,骨科的手術就可以宣佈結束。
在江源冷靜的指揮下,病人的生命體徵穩定在了高壓70,低壓40,心率65.
血氧飽和度雖不高,但也有八十八,
長期的低氧飽和度雖然能夠導致不可逆的併發症,但是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短時間的血氧飽和度下降,卻是至少不會引發腦缺血,有了一個十足的保底。
陸成正在快速地清創同時,開胸探查已經找到了出血點,對一部分完全壞死的肺部組織進行了肺葉切除後,就放置了一條胸腔閉式引流管,與此同時,神經外科的黃友智也完成了頭顱硬膜下血腫的開窗引流。
清創縫合術雖然在手術級別上只是一類手術,但是複雜程度卻是因受傷的情況而異,它的手術時間,並不會比開顱減壓和開胸探查時間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