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沒說話,舉起手又要喝水,真的是很渴很餓。
做手術不是簡單的三個字,不管是任何手術,體力腦力都有一定程度的消耗,別說是二十多臺,就是一個晚上兩臺手術,一般人都得覺得全身疲軟。
“你也是真不怕自己猝死啊!”
“老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哦,收了你這麼個傻逼學生,合著你自己沒手機是吧?不會點外賣嗎?不會點點東西吃嗎?”
“要記得吃飯這件事還要你老師教嗎?”
“大哥,你現在都是二三十歲的人了,這些常識自己不會嗎?啊?”
“要不要我端著吃的和喝的,到你的面前,餵給你,然後說一句,陸教授,請您吃東西啊?”李東山的咆哮聲,響徹了手術室,差點沒把熬了一夜的麻醉醫生給當場送走。
不過眯著眼打盹兒的麻醉師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連同手術室的所有人,一起愕然地看著陸成這個變態。
一個晚上,二十多臺清創,平均半小時一臺,這是頭牛嗎?
當然,若是知道陸成是從接近凌晨才開始承擔主刀任務的話,他們估計會更加驚愕。
陸成舔了舔略有些幹殼,但幹殼已經被水潤溼了的嘴唇,仍然沉默不語。
李東山可還沒放過陸成,仍然指著陸成的額頭罵:“你說話啊?不會說了嗎?不敢說了嗎?”
“你是不是想給我們湘南大學,湘雅二醫院再找個新聞啊?”
“你想你的爸媽不遠千里地跑來我面前問我要人嗎?”
“你是怕別人不曉得我天天在壓榨你,剝削你的剩餘價值,然後是我把你壓榨到猝死的麼?”
“你衝什麼能啊?啊?”
“馬勒戈壁的,我在臨床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瘋子呢。別人喝葡萄糖,沒空下臺,那是真沒空下臺,你一個晚上整個醫院幾個手術室跑,順路哪裡買點東西就吃了,你是想當烈士還是咋的?”
“怕浪費時間?不怕廢了你的命啊!”
“我。”李東山罵著罵著,看著陸成疲憊的雙眼,一下子內心又忍不住罵下去了。
他其實早在第一波病人進醫院的時候,就接到了一個四肢嚴重毀損傷的病人,為了保住四肢,他連續敖戰了六個多小時,然後閔宏又給他安排了一個多發粉碎性開放性骨折的病人,他又搞了四個多小時,加上中間的週轉時間,現在勉強下臺。
然後與方泥馨聯絡之後,差點沒被陸成給氣死去。
“走,下去喝粥去,方泥馨給你兩個小時之前就點了粥,還是專門託他哥找粥鋪的老闆專門給你熬出來的,給你發了資訊喊你喝,可你倒好,來來去去好幾趟,愣是看都不看一眼資訊。”
“真的是,你自己都倒下了,你談什麼治病救人?”
“你這一輩子,要救的人,能救的人,不止這幾個!”
“命啊!”
“每個人的命都是命,不止是病人的,像你這麼搞,要是你的同事在你旁邊暈倒了,你要遇到了急診病人,你同事是不是絕對要光榮殉職了?”
陸成這才洋起笑意,回道:“沒有,師父,我只是覺得。”
“你覺得個屁,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趕緊吃,吃完趕緊去睡一覺,今天的急診班,已經另有安排了,另外今天我們骨科所有的擇期手術都推遲了。昨天還遺留的一些病人,有前天下夜班,昨天輪休的人在今天處理,你就別勞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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