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桃在一旁乾著急,這兩個人權利一個比一個大,可娘娘胡鬧就算了,怎生万俟總管也跟著起鬨了呢?南雪白突然伸手將所有的髮飾都扯下,在頭上墜著著實難受,畢竟在自己的世界裡都是一個簡單的馬尾了事。
一頭長髮傾瀉而下,雙手撐在背後的臺階,一雙眸子含笑望著月色。
“万俟,你說這月色如此美,若是能日日觀賞,也是極好的。”話剛出口南雪白就自顧自的笑開了,因為她想起了電視劇中看到的華妃娘娘,所說的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那她矯情了,是不是也說明她已經變成了賤人?
万俟側首看著,月華為她的臉渡上一層銀華,讓她原本算不得傾國傾城的容貌,多了幾分嬌媚。至少在這一刻,看慣了各色美女的万俟竟有些移不開眼。
“万俟?”她又喚了一聲,四目相對万俟匆匆移開視線,南雪白輕笑。“其實万俟,不是個狠心的人,否則身邊的太監不會換了又換,只不過是害怕對他們產生感情或信任。你對我,大概也是有些感情的,雖然不是愛情,但至少已經沒有將我當成陌生人。”
她低垂下頭顱,唇角笑意溫潤,“不然,又何必幾次出手相救呢?”
喜桃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今晚是怎麼了?她接受的資訊量有些大啊!万俟輕嗤,“不要自作多情了,誰不曉得我万俟是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主?救你,不過是因我眼光獨到,曉得你會成為萬人之上的主子,讓你記著我的恩情,我在這宮裡也多了幾分底氣。”
南雪白卻不拆穿他的謊話,他曾為她擔心過,這一點她其實也清楚的,不然在宮外的時候又怎麼會讓她滾的遠遠的呢?
喜桃有些糾結,到底是皇上和娘娘配呢?還是万俟總管和娘娘配呢?
天空飄起雪花,深重宮牆寂寥卻又肅穆,三個人坐在棲鳳宮的臺階上,滿園的梅花開的正旺,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今年冬天似是格外的綿長。
南雪白有些迷茫,她的命運會如何呢?
皇帝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万俟抱她進屋,腳下步子一頓。喜桃又被嚇到了,慌忙衝著夏侯修請安。
“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夏侯修回過神時万俟已經轉過身子,站在臺階上從高而下看著他。沒有請安也沒有下去迎接人的意圖,只是抱著喝醉的南雪白站在臺階上,垂眸看著他。
南雪白迷迷茫茫間看到夏侯修站在那裡,周身的雪花飄飄灑灑,淡淡的擰著眉看她,月白色的錦袍啊,端的是溫潤如玉,夏侯修突然衝著她笑了,“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那一霎那,滿園梅花樹成了他的背景,南雪白看著他的笑容突然清醒了,“別。”掙扎著從万俟懷中下來,卻因腳步虛浮而身子下滑,就要倒下去。
夏侯修伸手將她接個滿懷,她就抬起頭衝著他笑,“夏侯修,你是我的夫君,理應要留宿在我的身邊。”
這一句話,可真真是將在場的三人驚到,喜桃張大了嘴,覺著娘娘好威武。可喜桃也不知怎的,覺得今晚的娘娘有些歡脫過頭了,茫茫然間又覺著,今晚的娘娘似是很憂傷。
万俟淡淡的擰著眉,南雪白是個大膽的人,這一點他清楚,可沒想到是這麼的大膽,放眼宮裡有誰敢這樣和夏侯修說話。可她南雪白敢,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因為她的南雪白,所以敢!
夏侯修心口一窒,有時候人的一句話能氣死人,有時候也能讓人感動到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像現在的夏侯修,南雪白說他是她的夫君,那種感覺,大概就是原本空蕩蕩的心被填滿,溫熱的水幾乎滿溢位來。
最終還是將她抱進棲鳳宮,略顯寵溺的笑彎了眉眼,“好。”
雪花飛的更加紛紛揚揚,棲鳳宮裡的氣氛說不上是喜,亦或是悲。
宮內燭火搖曳,夏侯修無奈的看著要留他在這裡,卻睡的格外香甜的南雪白,她的眉頭輕輕擰著似乎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坐在床邊的男人一半身子暴露在光明,一般隱在黑暗,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溫潤的眉眼為南雪白染上了笑意。
她整張臉都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夏侯修附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万俟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陛下,太后娘娘命人請陛下到永壽宮。”
永壽宮內,太后眉頭緊擰神色極為不安,李嬤嬤頗為憂心的攙扶著她,“太后,鳳體要緊,切莫為了不重要的人物損了自個兒身子。”
太后卻是搖頭,眉眼間的不安更為凝重,“哀家也不願如此焦心,只是尊主為了皇帝要冒險舉行束魂,他的性子哀家清楚的緊,絕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不可能為了一個沒有多大勝算的命魂相束,而如此冒險。”
步伐間焦躁盡顯,“不曉得他究竟要做什麼,是以,哀家才如此焦慮。”
偌大宮殿,高高在上的太后來回踱步,拳頭緊緊握著,這些日子是因夏侯修身子不適,否則以夏侯修的性子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畢竟他現在半死不活的身子,也是拜她所賜。
腳步驀地停住眉頭擰的更緊,“哀家想到了另一個傳說,束魂是將兩人命格相纏,可借魂,卻是將一個人的命魂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兩人的命格交換。若是成功,那活著的便是皇帝,死的,是南雪白。”
現下她和夏侯修是兩方勢力相互抵制,誰也討不著誰的好。尊主也只是因為對夏侯修的身子沒有底氣,所以才留她到現在,畢竟她手中掌握者與鳳的線索。
若是夏侯修被救活了,那最後倒黴的只能是她。眼中劃過陰狠,是以,她絕對不能讓夏侯修活著,更不能讓尊主活著。因為不管夏侯修是否或者,明天過後只要尊主活著,死的就一定會是她!
夏侯修到達永壽宮的時候太后已經言笑晏晏的坐在榻上,看到皇帝臉上神情硬是變成了憂心。
“母后喚朕前來,可有要事?”
太后臉上掛著欣喜,“皇帝,有些話,哀家不曉得該不該同你說。”
“母后但講無妨。”兩個人皆是言笑晏晏,可心裡卻都盤算著怎麼弄死對方。
“皇帝可曾聽過借魂?被借的一方為渡,借魂的一方為承,明日皇貴妃就要渡魂給你,若承了她的命魂,今後皇帝便可長命百歲了。不顧可憐的孩子,便要以你的命格活下去,真真是以命換名啊。不過看在她這般為陛下著想的份上,哀家覺得在她死後,追封其皇后諡號,皇帝覺著可好?”
太后看著皇帝明顯愣住的神情,眼底劃過一抹得意。夏侯修,現下就看你怎麼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