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白捧著藥碗一臉無奈的看著還在抽抽嗒嗒的喜桃,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對於喜桃這種萌萌噠的單純小菇涼,南雪白覺著不能太暴力,所以儘量柔著聲音,“別哭了,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又沒有真的魂歸九泉只是被夢魘著了。”
喜桃哭的更兇,“娘娘怎麼可以這麼說?喜桃快被娘娘嚇死了。要不是万俟總管神通廣大,娘娘,娘娘您···”
南雪白失笑,抱住喜桃好一番安慰,小宮女不眠不休的照顧南雪白,被自家娘娘溫柔的哄弄之下,竟然睡在了娘娘的懷裡。將喜桃放到自己床上,看到睡夢中的小女孩兒還在抽抽嗒嗒的,低低喚著娘娘,那聲音可真是委屈到不行。
害的南雪白都有些自責,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為喜桃掖好被角。隨手扯了件衣服走到門外,又下雪了,万俟站在殿門前。看到南雪白的到來只是淡淡一瞥,並不行禮。
南雪白撇撇嘴渾不在意,起風了,她裹緊袍子縮著脖頸走到万俟身後,“聽喜桃說,又是你救了我。”
万俟不語,南雪白嘆了一口氣,“謝謝。”
“若有一日娘娘發現自己被利用了,會如何?”万俟的那雙黑眸如同大海一般,明明是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卻偏生生了一副清秀少年的模樣。
若是走在大街上,許是會騙了無數少女的芳心。那張臉,太沒有殺傷力了。和他的戰鬥值成了巨大的反比差。南雪白有時候也在想,如果万俟想要皇位的話,或許是唾手可得的。
前提是,他不是太監。
“若那個人是你,倒也無妨的。雖也是你讓我在這宮廷中越陷越深,但總歸也是你多次相救。你若要利用我,那便利用吧。這樣,我反而會安心些。至少欠你的人情沒有那麼多了。”
她討厭欠人人情。
“對夏侯修呢?也是人情?”
南雪白愣了愣,“總歸是有些私心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有時候權利真的可以掌握一個人的生死。就如同太后,當初一句話便可以將我處死,而今我有了權利,也自然是一句話,便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說到底我是個自私的人,太后和夏貴妃欠我的如不討回來,又怎麼對得起曾受的痛苦?”
並沒有否認是為了還清夏侯修對自己的好,但也坦誠說出了自己的私心。
在天牢險些被凌.辱的時候,南雪白是真的怕了,後來她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沒有万俟的出手相救,那自己一定會完蛋。雖然在皇陵裡夏侯修告訴她,是因為尊主的命令,万俟才會趕去救她。
但當初看到万俟時,那種像是看到陽光一樣的心情,她遺忘不了。如果不是那次被逼到絕境,她一定還在忍讓,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侯家的江山,就由你來替我照看著,但若是落到他人手中,雪兒,一定要毀了這個江山。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到的。”
“這是在皇陵的時候,夏侯修對我說的。”南雪白苦澀笑開,“夏侯修太看的起我了,我又哪裡有那個本事呢?說到底,我南雪白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万俟垂下了眸子,雪花在他墨色的衣衫上覆上了一層雪,想來也是在這裡站了許久的。
“南雪白,你終究太善良了。”低轉的聲音朦朧的話語,南雪白根本來不及聽清已經淹沒在万俟的另一句話裡,“明日便要去朝堂上同那群大臣們周旋了,雖施了一招殺雞儆猴,但我想他們依舊不會那麼輕易就讓你踏上皇位。”
棲鳳宮的梅花樹,是夏侯修栽的,南雪白恍然間又想起了那個月夜裡,滿園梅花成了男人的背景,他衝著自己輕柔的笑著。
她是有些失落的,想著如果夏侯修活著,該會是怎樣的光景?有時候南雪白痛恨自己沒有讓時光逆轉的能力,否則一定會回到夏侯修的少年時,哪怕拼上自己的這條命也要將他的命運逆轉。
夏侯修是個值得讓人心疼的男子。
“我會踏上那個位子的,一定!”眸中閃過堅定,那是夏侯修唯一一件交給她讓她做的事情,她不想讓他失望。
隨後南雪白想到了殿內的喜桃,無奈輕笑,“喜桃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偏生跟了我這個不靠譜的主子,成天都要為主子的性命擔驚受怕不說,還落不著好。”
“我倒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能成為那孩子的主人,也是苦了她了。是以我想替她尋一個好人家,万俟總管可有合適的人選?最近宮裡太多事了,年關後,也該尋件喜事。”
有些人明明笑著,可不曉得為什麼,她的眼睛看起來就是讓人覺得很悲傷。
南雪白不是個適合悲傷的人。
夏貴妃的宮殿裡,美人兒斜臥榻,美眸輕眯,單手撐頭,便是此刻美人兒淡淡的擰著眉,那模樣也是讓無數男人瘋狂的。剛入宮的小太監就看迷了眼,不斷的吞嚥著口水。
夏流若一聲嘆息,終是從榻上坐直身子,“棲鳳宮可又什麼訊息傳來?”
小太監恭敬的垂身答話,“稟娘娘,棲鳳宮並未傳來任何訊息,但奴才卻打聽到昨夜皇貴妃身子不適,似是被夢魘著了,說是險些喪命,好在万俟總管將其抱出去之後,回來便是無礙了。”
夏貴妃突然眉頭舒展饒有興味的問道,“此事你是聽誰說的?”
“回娘娘,奴才是聽守夜的宮人們說的,娘娘若是不信,奴才便去將人喚來,娘娘親自詢問便知。”
“好,那你便將那些人帶到本宮面前,讓本宮好好問問,這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本宮必定嚴懲,畢竟石棺皇貴妃名聲。”眸底劃過一絲陰狠,夏流若眼看小太監離去之後,唇邊蔓延冷凝的笑意。
夜色悄悄降臨,皇宮燈火通明,帶著說不出的靜謐。可在這安靜之下藏著的,卻是深重危機。月深站在城牆上,看著天空星象眉頭卻是越凝越深,夏侯湛的命宮越來越亮了。
牢房內,披頭散髮的太后僵硬的動了動身子,努力的側首想要看清月色,可只是稍稍一動身子便痛苦不堪,她身上只有一道傷疤,卻堪堪露出森森白骨。
有些後悔,當初沒有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南雪白!但她的唇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不能死,也不會死,至少在沒看到南雪白一敗塗地的時候,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