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在棲鳳宮的滿園梅花樹中佇立良久,眼睛定定看著腳前方地方,最後嘆了一口氣笑容染著溫柔,唐默站在臺階上盯著南雪白的一舉一動。
南雪白已經保持同一個動作在樹下站了很久,最終還是蹲下身子用手一點一點開泥土。
趙嬤嬤的骨灰,被南雪白偷偷埋到這裡的。是夏侯修幫忙火化的,也正是因為夏侯修知道這件事,知道趙嬤嬤的骨灰所在地,所以南雪白才會對他心有疑慮。
青瓷白壇出現在月光下,南雪白怔愣了許久,想起和趙嬤嬤相處的點滴才終於溫柔了眉目,伸手將罈子拿出抱在懷中如待珍寶。嬤嬤,阿白終於可以將你帶出宮去了。
万俟說的對,何必管有沒有什麼煩心事?只暫且放下這一切,等安葬下趙嬤嬤,再好好處理事務也不遲。
天色將亮,給唐丞相留了一封信之後南雪白就和唐默一同上了馬車,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罈子。趙嬤嬤對南雪白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唐默想了想還是問出聲,“阿白,你打算如何對付柳湘兒?我覺得她這次回宮的目的不簡單。”
南雪白點點頭,“本來是想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包括嬤嬤的仇也報了,才為嬤嬤立下墓碑。可昨晚和万俟說話的時候我突然生出了一股子不安,你說的對,柳湘兒目的不簡單。”
“所以,我必須要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為嬤嬤找一處安身之地。嬤嬤對我來說,就想是我孃親一樣的存在。”
她的話卻讓唐默擰了眉,還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誰的人混進了我和顧蘊笙找的那些死士裡,然後真的動手要殺我?”南雪白突然面色嚴肅的看著唐默。
唐默愣了愣,南雪白死了對誰是最有力的呢?或者說誰最想南雪白死去呢?
“喜桃?”
“我只想到她。”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她肚子裡是夏侯家的種,我必須確保她能將孩子生下來。”眼睛裡是堅定凌厲的光,南雪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待喜桃,但不管她做了什麼,自己都必須確保夏侯家的孩子能安然出世。
“其實說白了,喜桃會變成現在這樣也是被逼的。是我害了她,現下我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強制性的讓她生下孩子。”
“可你這樣以為的忍讓不是法子,有些人會見好就收,有些人卻是會變本加厲。”唐默擰了眉,對於喜桃的做法她不是很贊同。如果換了一個人或許早就已經不耐的將喜桃處死,或者是更為可怕的法子對待。
“無妨的,現下我們該想的,是回宮時該如何面對另一個更大的難題。”南雪白擔心的是柳湘兒,心裡也大約明白了,自己可能會難逃一劫。
因為宮裡有好幾個虎視眈眈的人在盯著她,甚至有些已經開始動手要除去她了。
“等一下!”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似的,唐默略有些餓驚恐的看著南雪白,今天她穿了一件墨藍色的衣衫,襯得面板瑩白,衣衫顏色雖不豔麗,卻搭上了顧蘊笙送的那個簪子。
也是很漂亮的。
唐默和南雪白的扮相差不多,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阿白,你早知道宮裡有人要使絆子,卻還要出宮是為了給那些人機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默兒,我等不下去了,與其這樣慢慢的相互爭鬥煎熬,我寧願冒一次險,看看到底是柳湘兒技高一籌還是我的命大。”
“柳湘兒贏了,我無話可說,若她輸了,我也會尋個藉口離開宮中。”
“拿著大夏的江山呢?你那般努力的想要守候的江山。”唐默也是個聰明的,如果站在南雪白的位子上她說不定也會做和她一樣的決定。
或者說已經沒有更好的路讓她去選了,現下的情勢是,万俟傾肯定站在鳳雅若的那一方,而鳳雅若也是心懷不軌,至少對南雪白抱有敵意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喜桃雖然還沒有多大的能力,但卻有了一張南雪白不會動她的王牌。然後便是柳湘兒,才是現下問題所在,現下坊間也曉得她肚中懷了‘龍種’,如果有什麼閃失有些人肯定會將矛頭指向南雪白。
畢竟她的位子比較尷尬。
所以倒不如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謀劃,然後拼上一拼,說不定還有轉機。可唐默還是擔心,“阿白,這太危險了。現下顧蘊笙又沒有辦法幫你,我爹爹雖是丞相,可若有個什麼意外,說不定會成為拖你後腿的存在。”
南雪白卻是笑開,“你放心吧,如果我死了,就說明顧蘊笙一定活著,他是個人才。而且不是還有你嗎?”她歪歪頭,有些人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去信任他。
比如顧蘊笙,以及唐默。對南雪白來說,他們就是那樣端的存在。其實她也有狐疑過,如果自己懷疑錯了,該怎麼辦?可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且,我也想看看万俟會有什麼反應。”
其實不用怎麼想,南雪白和唐默也知道,柳湘兒一定會用鳳雅若去挑撥南雪白和万俟的關係。可唐默看著南雪白那副平靜的樣子阻止的話語,卻是怎樣都說不出來。
她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利阻止南雪白,其實還有一個很簡單的法子,可以讓柳湘兒尋不到南雪白的弱點,那便是殺了万俟。
“阿白,万俟在你的心裡到底佔了怎樣的地位?”
馬車緩緩行駛最後停留在一處山腳下,駕車的人抬起頭來,側目聽著馬車裡的對話。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想讓他就那麼死了。如果非要說出一種感覺的話,我倒是想用在乎來表述。不到愛的程度,卻也遠遠超過了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