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從嘴中吐出，唐默卻似沒有察覺到傷痛，怔愣的看著南雪白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明明不久前還好好的女子，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副鬼模樣？

唐默有些難過，心底一種莫名的情緒在發酵，最後突然間迸發，爬到了南雪白的身邊。“南雪白，你給我醒醒，醒醒！”

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夏侯修撇唇，縱然心裡有一抹不捨，但也終究被他忽視。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長生不死永遠的九五至尊更重要。

一步步靠近万俟，他要的現下就只有万俟體內的至淨之血而已。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願望，謀劃了許久終於到了收穫成果的時候。

夏侯修步子猛地一頓，手就已經覆上了自己的腹部，呼吸困難。視線落在南雪白身上，不消多想也知道是南雪白給她下的毒。是什麼時候？一抹光從腦海中滑過，想起南雪白那個擁抱。

唐默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麼感覺是什麼，悵然若失的，可她又覺得莫名其妙。說實在的，唐默和南雪白的感情說不上壞，但也絕不是很好的那種，在一起的時候氣氛會很融洽。

一雙眼睛看著成了一具乾屍的南雪白，她突然有些迷茫，曾經在朝堂會上和眾人周旋的南雪白，還有在城門口和万俟翰以及蒼冥互相贈送下馬威的那個女人，最後是為了什麼呢？

曾經那麼鮮明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如今卻成了一具乾屍。唐默還記得她們在一起時貧嘴的模樣，其實能夠遇見南雪白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

明明身處宮中，比誰都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相信，有可能別人的好都是偽裝出來的，卻還是捧著一顆溫熱的心，和別人交流。明明被算計的最狠就是她，卻還是那般的真誠。

南雪白是個傻子這一點，恐怕沒有人會有異議。不管是万俟還是月深，亦或是夏侯修，他們也都覺著南雪白是個傻子。

喜桃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但是她是哭了的。她從抓起南雪白的手，沒有從万俟翰的身上將她拉起，是因為喜桃明白南雪白在最後的時光裡，最想親近的人是万俟。

“娘娘，對不起，其實喜桃也是明白的，除了您會真心的對待喜桃，沒有人會在乎我了。娘娘，對不起，我曾那麼任性的傷害過你，娘娘，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喜桃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麼。眼淚橫流滴答在地上，最後她哭的像個孩子，將自己的頭顱抵在了南雪白的手背上。

其實南雪白是個很好的人，這一點喜桃很清楚的。

曾經跟在主人背後的她，享受著天真爛漫，可以在娘娘面前嘮嘮叨叨，說著不怎麼合乎禮儀的話，肆無忌憚的在娘娘面前不顧禮儀。

她雖然天真，卻不代表眼睛瞎。喜桃眼睛最瞎的時候就是覺得万俟人很好的時候。事實上也是，因為他對南雪白的態度太過讓人迷惑，就好像那是他在意的人。

這種錯覺南雪白也有過，到現在他們依舊搞不清楚，當初是万俟刻意營造那種曖.昧的感覺，還是他真的對南雪白就是那樣的模樣。

因為知道娘娘不會怪罪，所以喜桃那段時間也就索性放開自己，想要看看，南雪白對她的容忍到了什麼地步。誠然每一次傷害她之後喜桃的心裡有些愧疚，可更多的是無奈。

無奈南雪白的善良。無奈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她也曉得，那些事情和南雪白沒有關係，如果讓南雪白自己選擇的話她大概不會讓喜桃代替她受苦。

這一點，喜桃一直堅信著。

她的娘娘，傻的可以。

可就是因為那麼傻的一個人，在永遠離去的時候，才會有人覺得不捨。其實人類是很奇怪的生物，別人對你好的時候也想著對她好一點，才能讓心裡安穩一些。

一味的承受著別人的好，會心生不安。當然也有一些人是另類的，以為的承受著別人的好，卻忘了回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相互，就像當初南雪白用真心對著唐默和喜桃。

她們也回以她自己的真心。

現下的傷心難過就是最好的證明。還有月深的眼淚，都是南雪白用自己的痴傻和真心換回來的。

夏侯修不甘的擰著眉，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能讓這一切失敗，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不管怎樣，都不會放棄這來之不易籌謀許久的計劃。

其實從一開始，柳湘兒不過是他們眼中最不起眼的棋子，不管是南雪白還是夏侯修，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讓她痛不欲生。但柳湘兒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因為她的存在讓事情變得沒那麼突兀。

一切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唐默看著南雪白，最後閉上眼睛。因為她的生命曾在自己的世界裡絢爛綻放過，所以在最後的時刻，看到她這樣可悲的死去，唐默的心裡就一陣生疼。

怎麼就那樣死去了呢？還有大把的時光和年華等著她去揮霍，可從此以後她的餘生就要在泥土的掩蓋下度過。明明可以選擇另一天明亮寬敞的大路。

明明還有很年輕的南雪白，怎麼就死了呢？甚至最後只剩下可怖的皮包骨頭，讓人看了都會覺著毛骨悚然的恐怖模樣。

夏侯修一步步靠近万俟，每當靠近他一步他臉上的神情就瘋狂幾分。唐默捏緊了拳頭，南雪白的心願是讓万俟活著，那她就用盡所有能力，努力讓南雪白的心願成真。

瘦弱的身影擋在了万俟身前，一雙眼睛看著夏侯修，眼神悲憫。唐默覺著夏侯修是個可憐的人，可憐到世界裡只剩下孤單一個人。

權利，真是個讓人痛恨的壞東西。

“夏侯修，你真可悲！”

從一開始唐默就曉得顧蘊笙是夏侯修，因為這些事情夏侯蘭不曉得說了多少遍。可那個時候唐默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告訴南雪白，或許她只是想要看看最後知道真相的女子會是個怎樣的神情。

傷心？憤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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