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前頭五皇子的事後,四蓮又自己當了母親,再面對這樣小小的嬰兒,她是真提不起刀了!
牟彪也是濃眉緊皺,
“這麼小的孩子,生下來便不好,原本就難以養活了,要是再在肚子上劃上一刀……”
秦妙音嘆道,
“不瞞牟大人,貧道三師兄也是精通醫術之人,他替這孩子把過脈了,說是這肚子上的怪手,實則便是惡怨所化的一個惡瘤,若是不盡早摘除,孩子長一日,它便長一分,待到百日以後它會比孩子長的還大,屆時便會吸盡這孩子的精血而死,趁早摘除才能保這孩子一命,所以……我們需得賭這一回……”
四蓮看著那孩子還有些青紫的小臉沉默不語,牟彪知曉妻子因著前頭五皇子之死,一直耿耿於懷,前頭未生福兒時,她還曾悄悄在院子裡燒香祭拜,於是便拉了她的手輕聲道,
“這京城裡也不止你一個敢下刀的人,岳父不也是經年的仵作麼,想來他老人家必也是寶刀未老……”
不過取個肉瘤,自然難不倒京城裡的老仵作們,可這孩子身份特殊,做這事兒自然是越少人知曉越好的,四蓮思慮良久,嘆了一口氣,
“罷了,還是我來吧!”
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還是少一些人知曉他的存在吧!
當天晚上,四蓮便在偏房之中,當著眾人的面將那孩子的小肚子輕輕劃開一道口子,把那肉瘤從根處切下,之後又為這孩子重又縫合了傷口,而那怪異的肉瘤被四位道長帶到城外空曠之處,一面唸誦經文,一面以烈火焚燒,眼睜睜看著它在一陣青煙之中化為了灰燼。
再之後他們在京城又呆了半月,待到那孩子可以上路之後,便即刻離京,帶著他返回了巴蜀,從此之後巴蜀鶴鳴山上便多了一個自小清修的小道士無虛,這小道士自小有些呆傻,不過性子純良仁厚,一心向道,終其一身都未離開過巴蜀。
無虛道士肚子上那道細長的疤痕伴了他一生,少時他也曾問過自己的師父穆陽子,
“師父,我的肚子上頭為何有一道疤,師兄弟們都沒有?”
穆陽子便應道,
“那你是初來這世上有人為你一刀斬去了凡塵!”
“是誰為我斬了凡塵?”
“是一位十分良善和藹的女子……”
“她是我的母親麼?”
“……你便當……她是給了你新生的母親吧!”
……
道長們離開後的一月,北鎮撫司詔獄,一身飛魚服的牟彪大步走在前頭,來至了大門前,守衛見著他到來,忙開啟了牢門出來行禮,
“大人!”
牟彪點了點頭問道,
“昨日弄進來的人在何處?”
“依著您的吩咐,在下三第一間牢房……”
牟彪點了點頭,邁步進去,常年不見天日的詔獄之中撲面便是陰冷潮溼與濃重的惡臭味兒,初入此間之人,多半會被燻得直皺眉頭,牟彪卻是早已習以為常,一路徑直去了甬道盡頭,拾階而下再走過長長昏暗的甬道,到了第三層時他一抬手,阻止了身後人的跟隨,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他自己下了三層,在第一間牢室之中見著那蜷縮在角落裡的人,
“大人!大人!”
那人聽到響動,立即跳起來撲到了牢門前,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出現在閃爍的火把光亮下,
“大人!卑職知錯了,還請大人饒卑職一命吧!”
“哼!”
牟彪冷冷哼了一聲,
“蠢貨,你睡誰的女人不好,去睡陛下的女人……你這腦袋不要了,連家裡人的腦袋也不要了麼?”
愚蠢之極!色慾衝昏了頭,連身家性命,家中老少的命也不顧了!
“大人卑職知錯了,卑職再也不敢了!”
年輕的男子跪在地上高聲的哀求,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