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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新路

第二天,劉玄初沒有再耽擱,直接求見了朱慈煊。對這個原本沒有絲毫印象的南明小太子,劉玄初現在充滿了好奇,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個很能折騰的太子的真面目了。

“草民劉玄初,見過太子殿下!”沒有想象中的百官侍立,禁卒環衛,更沒有經歷多麼嚴格的搜查,劉玄初就進入了不太宏偉的總督府,見到了還十分幼小的朱慈煊。他這自稱也算是動了個心眼,畢竟他曾是蜀王劉文秀的屬下,現在又效力於吳三桂,算是背叛了大明,按理該自稱罪臣。偏偏他被俘投降算得上是身不由己,這次刺殺洪承疇更是立下大功,想了想,還是用草民更合適點。

“劉先生來得正好,看看本宮這份檄文如何?”朱慈煊全沒注意到劉玄初的自稱,吩咐他免禮之後,自顧自寫完最後幾個字,這才興致勃勃的對劉玄初問道。

“殿下大作,草民自當拜讀。”劉玄初客氣一下,低頭閱讀起來。朱慈煊的字寫得自然算不上太好看,不過還是做到了橫平豎直、工整易認,劉玄初心裡平衡了一些,任你天縱奇才,這字還是得練練啊。

“洪賊承疇者,大明福建人士……烈皇帝不以其卑鄙,拔擢於青衫之間,委之以邦 國之責,恩寵不可謂不重也……然洪賊天性涼薄,罔顧聖恩,為苟全性命屈膝事奴,甘為異族鷹犬,率獸食人,荼毒華夏,惡跡斑斑,人神共憤……幸得天降志士,不齒洪賊為人,效專諸之義舉,稍雪數十年華夏之血海深仇……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自古胡人無百年國運,孤正告三桂、可喜之流,莫以建奴一時之囂張為憑,當以洪賊為戒,以後世聲名為念,洗心革面,大明不計前嫌,盡皆赦之……”劉玄初讀著這篇檄文,心中激盪不已。實話說,這篇檄文的文采相當一般,但多少年了,大明被滿清追得東躲西藏,偏偏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個太子,是真的特立獨行啊。

“殿下好氣魄,不知殿下給草民看這篇雄文,是何目的呢?”劉玄初讀完之後,抬頭問道。

朱慈煊微微一笑:“先生認為,吳三桂看到這份《告漢奸書》,會如何反應?”

饒是劉玄初自忖城府甚深,也被這檄文的名字雷的目瞪口呆。吞嚥了一下口水,他踟躕道:“大概一笑置之,不會放在心上吧。殿下該當不會認為平 西王會為此來投?”那也太過天真了些,劉玄初暗暗腹誹。

朱慈煊嗤笑道:“何止一笑置之,大概還會不屑一顧,當我是小兒囈語吧?”

劉玄初尷尬道:“以平 西王的性格,大概會如此。殿下既然知道,那這檄文的意義何在呢?”

“意義?”朱慈煊淡笑道,“等本宮光復河山,這些漢奸們向本宮求饒的時候,不就有意義了麼?”

劉玄初駭然,這位小爺當真好大的胃口。這檄文如今發出來,在吳三桂等眼中不過是個笑話,但若真有大明中興的一日,這些無視這份檄文的大明叛將,可就自己堵死了自己反正的路。

“殿下如此有信心?草民看來,大明現下卻是朝不保夕,隨時有傾覆之危。”劉玄初不客氣道。

朱慈煊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致的說道:“有位先賢說過,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今日建奴縱然強過大明,來日卻未必。孫可望去後,大明內亂盡除,上下一心,正是奮起之時。反觀建奴,卻是被中原的花花世界迷了眼,青黃不接之態盡顯。這一進一退,勝負豈可輕言?”

“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劉玄初喃喃道,“這是哪位先賢說的?”

朱慈煊尷尬的咳嗽一聲,跳過這個問題不答,問道:“敢問先生,吳三桂是否有意重慶?”

聽朱慈煊問起了正事,劉玄初也不再閒談,正色道:“確實,平 西王不滿清廷監控,意圖掌控四川為藩國。在草民的慫恿下,決定先毒殺洪承疇,再進軍重慶,以重慶為跳板,謀取四川或者貴州。”

見朱慈煊沉吟不語,劉玄初以為朱慈煊擔心重慶局勢,勸道:“重慶總兵杜子香,草民也頗有了解,絕非平 西王對手,重慶定然不可守,殿下不妨暫時放棄。從重慶至成都,數百里荒無人煙,是絕好的屏障,平 西王無力立刻進攻成都的。”

朱慈煊搖頭:“祖宗之土豈可輕擲?何況,重慶控扼兩江,南下可圖貴州,西進可謀四川,是兵家必爭之地。重慶若失,本宮與忠貞營再難呼應,等著被韃子一一擊破麼?”

“這……”劉玄初不得不承認,朱慈煊說的也有道理。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是想挑起吳三桂的野心,只要吳三桂有了自立的實力和機會,不怕他和滿清的矛盾不激化,到時候形勢使然,吳三桂不反也得反了。至於南明的反應,他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兩個屠夫為了一頭肉豬爭吵,誰會去管肉豬有沒有意見?

“殿下已決定在重慶阻擊平 西王?”劉玄初問道。

“不錯!”朱慈煊擲地有聲,“漢賊不兩立,王爺不偏安!”

“敢問殿下,何人可為將?”劉玄初搖頭,有決心是好事,但盲目的決心卻會壞事。

“自然是蜀王。”朱慈煊微微一笑。

“殿下何必虛言戲弄草民?”劉玄初不滿道,“蜀王臥病不起,豈可親臨戰陣?”

朱慈煊眨眨眼:“蜀王偶染小疾,何來臥病不起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