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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29)

因為七皇子的重傷,這次圍獵草草的就結束了,天還沒有亮就浩浩蕩蕩的回了皇宮。

七皇子寢宮的燭火燃燒了兩天兩夜,丫鬟端著一盆又一盆血水出來,藥味摻雜著血腥味隔著老遠都可以聞到。

太醫也放了兩日沒閉眼,終於從閻王那兒把七皇子給拉了回來。

燈火燭明,濃郁的藥味湧動。

哪怕在昏迷中,劇烈的疼痛也讓他睡得不安穩,額頭冷汗涔涔,臉色如紙一般慘白。

腦袋一片昏沉,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並不太記得裡面的場景,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咬,也許是身體上的痛,或許是別的什麼。

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視線模糊一片,他艱難的轉過了頭,看到了晃動的人影。

有人輕聲的在耳邊叫他。

“沈堯瑾?”

“沈堯瑾?”

熟悉而又華麗的聲線讓沈堯瑾的腦袋更加的混沌,也是莫名的,聽到這聲音竟讓他眼眶突然發燙。

張了張嘴,沈堯瑾想說些什麼,卻沒有任何的力氣,只能無力的半張著嘴巴。

溫熱的眼淚溢位了眼眶,滑落的髮絲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到了半夜沈堯瑾又燒了起來,燒的很嚴重,嘴上說著胡話,太醫嘆息,給出了一個結論,如果七殿下熬不過今晚的話,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沈悅發了好大的脾氣,把那些太醫罵了個狗血淋頭,她的情緒很少外露,此刻硬是被氣紅了眼。

沈堯瑾的臉很燙,面色煞白,他身上傷的很重,腿部被咬下了幾塊肉,鮮血淋漓一片,幾乎可見白骨。

哪怕現在傷口都包紮好了,湊近了卻依舊可以聞到血腥味。

這個傻子一直都是瘋瘋癲癲,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勁兒,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呼吸微弱的如同一個死人。

沈悅按著額角,指尖發白,屏著呼吸深吸了幾口氣,很奇怪,明明對方不過是一個傻子,死了就死了,要怪就怪他的命不好,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可偏偏她看著床榻上蒼白如紙的沈堯瑾,心裡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好像活生生的嚥了無比苦澀的蛇膽,嘴裡是化不開的苦。

夜空中星光點點,光影明月,和遠處的輝煌燈火混雜一處,交錯難辨。

沈悅慢慢的靠近,影子單薄。

沈堯瑾已經燒糊塗了,也許是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痛了,眼睛緊緊的閉著,淚水卻從眼角一滴滴的往下掉。

沈悅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淚水,略微溫涼的觸感讓沈堯瑾格外的留戀,他驀然出手,如焊鐵一般沒有任何縫隙的攥拑住了沈悅的手。

很涼。

臉上都是汗,他把臉往沈悅的手心裡蹭著,透著一股依賴感,當他感受到了這隻手的主人要抽離開的時候,沒由來的讓他感到惶恐,淚水刷刷刷的往下面流。

“被丟下我,四哥。”

“我好疼啊……”

“要疼死了……”

他撥出來的氣息滾燙灼熱,雙線嘶啞哽咽的不成樣子,小幅度的抽噎著,脊背微微地發抖。

耳邊似乎有人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就感受到了有人在旁邊輕聲的哄著,那聲音真的是溫柔極了,好像身上也沒有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