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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陽光從密密的松針的縫隙間射下了,形成了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影,把飄蕩著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的通亮。
浴池霧氣騰騰,香味瀰漫。
沈悅靠在浴池邊沿,後腦勺往後仰,肌膚冷白,在溫熱的池水中都沒有渲染出一絲紅暈,薄薄的肌膚下黛青色的血管脆弱又漂亮。
閉著眼睛,眼下是一片青色,眉眼之間是遮不住的疲憊。
過了許久,沈悅閉著眼睛,呼吸越發平穩。
霧氣如同一層薄紗,香氣四溢,恍若仙境,如夢如幻。
福安悄無聲息的走近,熟練的拿起掛在一旁乾淨的衣袍,來到了沈悅的身邊,用衣袍把沈悅包住輕鬆的抱起,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不該看的地方,腳步平穩。
睫毛動了動,沈悅甚至都不需要睜開眼睛,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毫無防備的任由他抱著。
沈堯瑾的燒已經退了下來,去,還是處於昏迷的狀態,這幾天沈悅一直都在親自照顧著沈堯瑾,到了最後倒是把自己的身體給熬垮,感染上了風寒,怕傳染給沈堯瑾,於是就沒有再去。
原本只是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風寒,卻不曾想到後面還越發的嚴重。
盤木几上擺著一盞紫銅麒麟香爐,靜靜的吐著雲紋般的香菸。
霍刀端著藥進來了,繞過了屏風,視線一掃就看到了半躺在軟榻上的身影。
她隻手撐著下巴,膚白唇紅,眼瞼下的淚痣如同硃砂,肩膀上就披著一件青藍色的薄袍,髮絲慵懶的披在肩上。
霍刀走起路來是沒有聲音的,整個人就像一道無聲的影子,他來到了沈悅的面前,半蹲了下來,把原本快要滑下來的薄袍攏緊。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抖,過了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
霍刀的眼珠子動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沈悅蒼白的臉上,嘴巴動了動。
“喝藥。”
苦澀的藥味很是磨人,沈悅垂下眼,紅痣鮮紅欲滴。
沈悅是一個特別怕苦的人,從小到大最討厭就是喝藥了,每次喝藥的時候,福安都會特意為她準備一小盤蜜餞。
而霍刀很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
沈悅端起藥,循著長痛不如短痛,一口直接喝了乾淨。
霍刀的目光落到了沈悅的身上就不動了,等沈悅藥都喝完了,他的視線依舊沒有任何的掩飾。
被這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著是誰都有點不舒服,更何況還是脾氣實在是算不上好的沈悅。
她掀起了眼簾,模樣卻是尤其的冰冷。
“你在看什麼?”
霍刀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多麼的冒犯,目光幽深晦暗,平瀾無波。
啪——
臉被打歪了過去,霍刀的瞳孔微動,側著眼睛看過去,見沈悅泛紅的眼尾和冷冰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