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悅溼漉漉的睫毛,他很心疼,同時又產生了卑劣的欣喜。
——
沈悅說她要走了。
她要離開了。
剎那間,他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捏住,直到血肉模糊都喘不過氣。
他彷彿分裂出了兩個。
一個冷漠而又高高在上。
一個卑微而又苦苦哀求。
他感到了濃濃的恐懼和不安,等到沈悅離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
等再次看到沈悅,她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
情緒猶如從高處跌入谷底,翻江倒海。
嫉妒,暴戾,憤怒,通通都湧了上來,怕會做出控制不住的事情,於是他先一步離開了。
之後,他的精神方面就出了一點問題,每次早上醒來,身上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而廚房裡面的刀還有著血跡,已經乾枯了。
別墅裡裝了攝像頭,他把攝像頭調了出來,看著半夜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去了書房,然後又去了廚房。
他看著自己拿起刀,眼睛都不眨的往小臂上割,鮮紅的血液流動著。
祁瑞知道,自己病了。
而且病的很嚴重。
——
房間裡一片雜亂,霹靂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震耳欲聾,還有男人撕心裂肺的低吼聲,門也被砸的搖搖欲墜,好像地板都跟著在震動。
崩潰的哭聲就如同野獸的咆哮。
——
四周都是一片白色,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圍在他的身邊,嘴巴開合的在他耳邊說話,他什麼都沒聽清,視線和腦海混亂麻痺,茫然的望著一張張臉。
他的身上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劑,眼神渾濁,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手臂上的刀痕觸目驚心。
眼眸空洞無神的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反覆地呢喃著些什麼。
醫生湊過去,想要聽的更加清楚。
「沈姐姐……」
「在哪……」
「在哪裡……找不到了……」
他渾渾噩噩,話都說不清楚,語序十分的混亂,早已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癔症之中,根本無比溝通,甚至都沒有理智,再這樣下去,他會被自己活生生的逼瘋。
話沒有說兩句,男人又瘋了一般的大哭大叫,劇烈的掙扎,要從病床上爬起來,痛苦地吞嚥了一下。
「我要去找她,她等了我很久!四年啊!她等了我四年!」
「我怎麼能讓她等這麼久……」
他又哭又笑,「我不能再讓她等下去了。」
他的眼球裡面全是血絲,在恍然之間的好像看到了沈悅就站在他的床邊,眉眼溫柔的看著他,他哽咽著,露出來一個天真的笑容,「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