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挺好的。”張波嘴上客氣,其實心裡在問候他們的家人,鋼材價格一漲再漲,市面上不好找貨不都是你們陳氏商行在背後推波助瀾嗎,現在問我好不好,我好你奶奶個腿!
“不知張掌櫃今日是準備出售商契還是收購商契啊?”這夥計壓根沒有理會張波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今天他已經見多了這種死人相了。
“這出售和收購有什麼說法沒?”張波先是問了一句。
“今日我陳氏商行收購花紋鋼商契的價格為每斤九貫,出售花紋鋼商契的價格為每斤十一貫,所需改簽費都由我陳氏商行承擔。”夥計回答的很順溜,看來今天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九貫!?”張波有些意外,這價格比寶琳閣的掛牌出貨價還高啊,那豈不是可以這邊從寶琳閣籤商契,然後扭頭賣給陳氏商行,中間賺差價嗎?
這世上還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嗎?坐地賺錢?
陳氏商行的夥計似乎看出來張波的疑惑,也或者是已經不止一次解釋過了,依然十分熟練的,熟練到似乎像是在背臺詞一般的跟張波分說:“張掌櫃不必驚奇,且不說這寶琳閣的訂單一早就被我陳氏商行拿下多半,但就這一點差價對我陳氏商行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畢竟這花紋鋼現在可是緊俏貨,我們在這宣府賣,只要出了宣府甚至出了大吳,利潤都不是這一點點小差價。”
話雖如此說,但是他張波也是經常經商之人,既然他們陳氏商行出售商契的價格是十一貫,那麼算上改簽費和運往天下各地的成本,頂多也就是十二、三貫,不然的話,他們何必讓利呢。
其實張波想的還是不夠周到,陳氏商行的出售價格其實還是很低的,畢竟這是坐地賺錢的路子,和行商坐賈不一樣,而且陳氏商行的主營就是鋼鐵,規模一旦大起來,很多成本平攤下去就會非常低。
所以張波如果此時能咬咬牙從陳氏商行手中收來一大批商契,不出半個月就會賺的盆滿缽滿。
不過這世上鮮少有目光長遠之輩,須知這行商坐賈之道無非就是一句話:
早知三日,富貴千年!
張波此時手頭緊張,週轉不靈,本來過來寶琳閣只是想要退貨,廢除商契,沒成想卻碰到這麼一個好事,自然就顧不上其他更多的事情。
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再說!
打定主意,張波就從懷中掏出前日在這寶琳閣簽好的商契,拍到夥計面前:“商契,花紋鋼現貨一百斤,預定五百斤,都給你們了,現貨是已經交了錢的,預定的只交了定金,你看看怎麼算一下這個費用。”
夥計十分熟稔的從桌子下拿出一個算盤,有模有樣的跟張波扒拉了半天,其實都是久經商場之人,這點小帳還能算不清嗎,只不過是給對面做個樣子,意思是說我給您的價格沒有問題。
“現貨一百斤,差價四百貫。預定五百斤,三成定金,差價六百貫。改簽費五分,五十貫。”夥計在一張紙上劃拉出來,然後給張波看了一下。
張波表示沒有什麼問題,夥計就叫過來後面的一個小廝,也是他們陳氏商行的,小聲說了幾句話,小廝就躬身拿起桌上的商契往大廳左邊寶琳閣的掌櫃那邊。
張波也不怕他們就這麼把商契給拿走,上面寫著他洪鋼商行的名字還用了印籤,而且在趙先生的店裡,這宣府城中只怕敢鬧這種事情的人不出兩手之數。
陳氏商行的夥計看到小廝過去,見張波也沒表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將桌上的算盤收起來,然後繼續給張波續上一杯茶,笑著請張波喝茶。
不一時,小廝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冊子,恭敬的請張波在冊子上的一行簽字用印。
張波看了看,就是寶琳閣對這次交易的記錄,原價多少、現價多少、改簽費多少、多少鋼材、誰賣的還有誰買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核實了一下上面的數字和內容,和說的一模一樣,但是張波也沒有草草簽字用印,而是拿眼看了看對面陳氏商行的夥計。
夥計看到張波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跟旁邊的一個小匣子裡面取出來十張一百貫的銀票,捧給張波。
張波看了看,存兌銀票,東吳皇室錢莊承兌。
沒問題。
張波就從桌子上拿起毛筆,在冊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印章,沾了沾印泥,蓋在自己的名字上面。
這筆交易就完成了。
張波走出寶琳閣,摸了摸胸前的銀票,感覺有些不真實。
前天來了一趟,今天來了一趟,就這麼掙到了一千貫?
這錢也太好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