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殿下雖說年幼,但心思聰慧,條例清晰,很快便將當日之事有模有樣地描述出來。
孫伏伽聽的清楚,也看得清楚,李泰一邊思索一邊回答,不算流利,也沒有磕巴,是一種完全自然真實的狀態。
以他多年刑偵經驗,李泰沒有說假話,沒有人教過他虛假說辭,應該是據實而言。
那麼,依照李泰所言,陳魚不僅無罪,反而有功,關押審理有些沒道理。
至於說他包藏禍心,挑撥皇孫衝突,更顯得荒唐可笑。
可是……
安陸郡王李承道卻言之鑿鑿,不免讓孫伏伽有些狐疑,有些為難。
他很清楚此案涉及東宮和秦王府,兩邊都得罪不起,所以打一開始就做了秉公處置的打算。
不偏不倚,誰都不得罪,只向皇帝李淵交代,此舉最為穩妥,也最為安全。
現如今兩位皇孫各執一詞,事情的真相怎樣,似乎只能詢問當事人陳魚了。
不出意外,他的口供依舊會是對自己完全有利的回答。
但例行程式還是要走,在此之後便可上報朝廷,聽宰相意見,任皇帝處置。
陳魚被再度帶上了公堂,孫伏伽照例問道:“陳魚,你可知罪?”
“知罪!”
出乎預料,原本三緘其口,矢口否認的陳魚竟然沒有絲毫推諉拖延,答案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孫伏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瞧見身後大理寺陪員臉上喜色,方知確實無疑。
陳魚這是做什麼?
不明所以,只能按程式繼續問道:“陳魚,你知何罪?”
“罪名可有些大。”
陳魚一笑,孫伏伽身後的大理寺官吏,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並且滿懷期待。
孫伏伽卻被鬧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何罪之有,快些道來。”
陳魚笑道:“第一樁,也是你們眼下最關心的,皇孫受傷確實與我有關,不過我並非主犯。”
大理寺官吏立即豎起耳朵,孫伏伽也是一愣,問道:“那主犯是何人?”
“這就多了,長孫衝、杜構和程處默是,長孫無忌、杜如晦和程知節也算是,還有秦王殿下。”
“什麼?”
“不必驚訝,不如虎穴焉得虎子,為成大事,秦王殿下犧牲世子一條命都不足為奇,何況只是一條腿。”
“什麼?”
在場之人皆是一驚,一片譁然。
隨著訊息不脛而走,很快風雨滿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