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取三個東西,其中有兩個是你沒法給的,至於第三個。”姒白茅說著,從懷中摸出一紙書信,頭也不側地遞與韓孫,“他希望你在我走之前,給出決斷。”
韓孫只見那書信的封皮便是一怔,繼而小心地接過收好,他也不急展開,只試問道:“在秦地,很少有我不能給的。”
話音未落,便聽一陣堅實的腳步聲傳來。
“好了,第一個來了。”姒白茅隨即轉身,與那來者遠遠行禮。
眾墨隨之行禮。
範牙僵僵點頭之間,便已行至臺前,不忍再看吳孰子,只瞪向姒白茅,待他開口。
姒白茅見狀,便也抬手一指:“我輔老師奉天指路,還請司業列席。”
範牙聞言蹙目一震:“你也瘋了麼?”
“司業。”姒白茅手腕向回一勾,便又指向自己,“我代表的是奉天學宮,若拒指路,便請明言,我自會返回王畿,將實情告與學宮和天子。”
範牙當堂震怒:“拿奉天和天子壓人?這一套是吳孰子教你的麼?”
哪知,那姒白茅身後的眾墨竟當堂回駁。
“範牙,王畿盛傳你助私徒親卷噬道鉅子,你還敢在這裡辱天子?”
“護親徇私,勾結法家圍我墨館,你又是哪裡來的威風?”
“碎鉅子以己破境,範牙你為天下人所不恥!
”
範牙頓時渾身巨震,怒火上頭,甚是一陣眩暈,還是韓孫暗扶了他一把才將將站穩。
眾墨如此當堂無理呼斥,便是韓孫也反應不及。
然而,某人卻當場瞪飛了眼睛,火冒三丈,只一擼袖扭頭便罵。
“爾等道聽途說,無問是非,是為無智!
“如流寇而躥,聚眾襲堂,是為無恥!
“辱自家賢師,目無尊長,口無遮攔,是為無忠無孝無德!
“爾等如此無智無恥無忠無孝無德!
“我龐牧替你們墨聖寒磣!
“呸,真他孃的寒磣!”
眼見這茄臉突然莫名其妙盛怒,眾墨當場轉移目標,一人當先罵道:“龐賊!汝乃棄道之徒,安敢於此……”
“棄孃的棄!”龐牧袖子一甩,爐火於他掌間頓生,“儒在我心,氣在我掌,道在我身!汝等小賊信口雌黃,無顧眼前事實,只會道聽途說,隨眾而言,楚地偽儒放個屁你就跟著舔口屎!我罵你無智無恥可有一分錯怪你了?!”
墨者當場一呼,不自覺地縮了半步。
若是檀纓在此,必會驚訝於龐牧的噴術,已不覺間被嬴越影響了。
什麼叫學術交流共同進步啊。
然而龐牧罵得雖髒,墨者倒也不怕,只見一人立刻頂上,遠遠指著龐牧痛罵道:“我墨內事豈容你混淆是非!”
“此乃秦地秦宮秦堂!我乃秦學博!爾等小賊辱我秦司業,我不主張誰主張?!祭酒司業安能為你們髒了嘴?!”
“……”
眼見這人詞窮,龐牧又是勐袖一甩:“下一個!
”
如此相激之下,又一不要命的墨者挺身而出:“龐賊!
你滿嘴忠孝,卻幫著碎尊師之道的大逆之徒說話,你不叛儒誰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