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墨者莫名其妙地遵從了指令。
雖道不同,但龐牧這樣的人混哪一道,怕是都不會吃虧了。
檀纓自然也在龐牧的掩護下悄悄離場,隨著姒青篁一道踏出了大堂。
踏出門的那一刻,姒青篁好像了卻了一項戰事般,欣喜而又疲憊地回過了頭:“你看,我沒在怕。”
檀纓未及答話,便聽一個聲音從身側飄來。
“怕什麼?我麼?”
姒青篁頓時一個抽縮,只顫視前方,不敢轉頭。
毫無疑問,那聲音正是出自與韓孫並行歸來的姒白茅。
姒白茅只和緩地走來,澹笑著說道:“公主,見到你今天的樣子,看來我多年的教育已是枉費。”
“…………”姒青篁依然沒有轉頭,只呆瞪著前方顫聲道,“教育?你走以後,他們瘋的瘋,死的死……”
“人沒了價值就是會這樣。”姒白茅輕聲問道,“那你呢,現在沒了價值的你,又有何顏面棄越事秦?”
“我……早就……不怕你這套了……衛磐子告訴我,價值不是他人定義的,唯有自己才能定義……”姒青篁粗喘著氣說道,“我如今修學求道……有的是事情做……我比任何時候都好……”
“敢問現下你修的哪家學,求的什麼道?”
“……”姒青篁一滯。
“看,你找不到你的道。”姒白茅大笑道,“‘公主’的價值並不是我定義的,而是天下人定義的。回越吧,與某位楚的公子成婚,那才是你唯一的價值。求道是男人的事,你所空耗的資材,已不知浪費了多少人的供養。”
姒青篁鼻頭驟然一酸,崩潰一般顫搖起頭,不自覺地縮到了檀纓身後,抓著他的衣衫不再言語。
呼……
檀纓只舒了口氣,這便也邁上一步,護在姒青篁身前,手一攤,平視著姒白茅笑道:“好了,現在這事歸我管了。”
韓孫想攔,但為時已晚。
韓孫想了很多種這兩個人幹上的契機,卻唯獨沒想到這樣。
姒白茅見檀纓輕鬆的樣子,同樣心下暗驚。
來之前的訊息明明是……檀纓已經與贏璃或者範畫時在一起了?
怎麼我妹妹也摻了進去?!
“檀纓,你破我尊師亂我墨館,姑且可以說是為了數理之道。”姒白茅眯眼沉聲道,“管我家事,又師出何名?你莫不是與我妹……”
“止聲。”檀纓只一抬手,指向堂間,“我不在乎你是做什麼來的,也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我累了,來吧——談便上席,不談便罷。”
“檀纓……”姒白茅面色驟沉,“你這是要與我墨爭鋒?”
“隨你怎麼想,談便上席,不談便罷。”檀纓冷笑道,“謎語打多了,聽不懂人話了?”
“你可想好……後面的事情了?”姒白茅不覺露出一絲狠態,“我既為奉天學博,又承……”
話未說完,檀纓瞪目一吼:
“聽不到麼?那我大點聲!
“談便上席,不談便罷!”
頓時。
滿堂沉浸於答題的學士都大驚抬頭。
學博墨者更是瞠目咋舌。
滿堂威壓之下,只見姒白茅一抬手,卻又僵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