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想到,那一幕中,姒青篁正是縮在檀纓身後,拽著他的衣衫……
各地風氣雖有不同,但再怎麼說姒青篁也身居公主之重位,若瞞著父王兄長與人私定終身……當哥哥的說兩句倒也沒有問題。
不過就是有點亂啊……
跟璃公主、範畫時這事還沒弄清呢,這又是個什麼事……
如此思緒之下,一墨者不禁揉著胡茬道:“如此說來……檀纓的作風,確也有所不妥。”
“姒學博念及大事,暫不與他相爭,原來是這樣……”
“此事涉及公主青篁的聲譽,姒學博確也難言……”
一群人逐漸回過味來。
但有一個人,他沒回過味兒來。
就在那墨眾邊緣,一個毛絮茂盛的糙漢抬了下手:“就算這事圓過去了,可姒學博搬弄是非,汙我師範子又如何說?”
循聲望去,這不是周敬之是誰。
姒白茅眼見這位,也是一陣牙癢。
這人是誰?他在這裡幹什麼?!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怕是太墨了……與眾墨坐在這裡太過合理,完全沒有感受到……
“此為我誤。”姒白茅俯身頷首,眼露血色,咬牙切齒道:
“我師碎道……為徒者豈能苟安?
“故只看書信中的隻言片語,看到範子主持,其孫叛道,看到檀纓在我墨館,碎我鉅子……範子竟全然支援……便氣血上頭,一刻也不能忍……
“我如實說來,範子之行徑,我無法接受……我至今也無法接受……
“他身為墨家,在我墨館,卻眼見鉅子碎道而無為……放任其徒檀纓碎道,其孫畫時叛道,還書信措辭寫出一套說法,告訴我們檀纓才是對的??
“此事若錯在我,我願與範子跪地請罪。
“但我會查下去……於我師,於墨家,必有所交代!
“也請諸位,莫因龐牧的三言兩語,便認定了對錯白黑。
“也便如我代青篁承汙名一樣。
“此汙名,我也暫背它便是。
“我只信那天道,終會給我水落石出一日!”
經此一提,眾墨難免又有些氣血翻湧。
“姒學博,你沒錯!”一墨者當即掄袖道,“此事是非黑白,尚無定論。”
又一人說道:“我突然想到,範子自那堂間一會後,始終沒有露面,是他在怕麼?”
再一墨者接茬:“對啊……自始至終,都只是龐牧在說。”
“龐牧呵呵,他在哪裡都被人當成刀用的,楚國人用他對付政敵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這秦宮,他不也是韓孫手裡的一把刀,想砍誰就誘導他去罵?”
說到最後,眾人已齊視周敬之。
“周學博,你倒是說說那天的情況。”
“範子可有袒護徒子親卷?”
“鉅子碎道,範子能否及時阻止?”
群口質問之下,周敬之倒也不怕,只一橫臉:“我當日並不在場。但唯我師範子之言,自我拜師至今,無一為虛!汝等於此結黨私議,可知破了多少墨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