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規矩,奉天指路時的座次,也會依據考核排名而坐調整。
而眼下,有三張坐席,尤其矚目。
其一,自然是一躍逆襲,身居學士首席的嬴越。
此時再看,在那卓爾不群頭型的襯托下,嬴越的臉似乎也沒那麼方了,其貌雖然仍舊不揚,氣質風采卻又何嘗沒有一種深藏不露的苦墨風采。
如此低開高走,或將直通奉天,成為下一個嬴璃。
此外,另兩個飽受關注的席位,147與159卻還空著。
距離張榜已過了兩個時辰,檀纓卻始終不見蹤影,至今仍未到堂。
看樣子這次他是真的無顏以對眾人了。
如此想來,檀纓雖有一系列驚世之舉,然而如此正正經經的大考,卻也還是第一次參加。
創想頗足,而基識不穩,這也是大多數人對他的想法了。
沒有人生來便是通才,墨考下等倒也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
只是他先前還與姒白茅那樣猖狂,此時露了短處便避而不見,未免有失魁首風範。
如此匿而不露,各種說辭也是層出不窮。
最新的傳聞是,檀纓以為墨考不公,去司業那裡告狀去了。
如此議論紛紛間,眼見堂外廣場日晷指向酉時之刻,一蒼沉身影終重步踏來。
消失一天的司業,他可算來了!
眾人忙起身行禮。
範牙卻似看不見一般,只直視著前方邁步而行,神色間滿是決然。
這氣勢太凝重,以至於不特意看,都發現不了尾隨範牙而至的檀纓。
與範牙恰恰相反,檀纓一臉六神無主的樣子,好像都忘了自己在哪裡,進堂後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席位,隨後便悶頭遁匿於席間。
看來到最後他也沒與範牙論出什麼,只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了。
至於範牙那一臉的氣勢,卻也不知衝誰而發……
與此同時,堂外階下,韓孫與姒白茅互作請姿之後,並行踏上。
此時的姒白茅,已成竹在胸。
韓孫雖難抑疲態,卻也灑脫了,上階時擺臂都比往日飄搖了幾分。
“看來祭酒已有定奪了。”姒白茅笑著伸手道,“還請將那約書給我,我交與天子覆命。”
“不急,臨走再給你。”韓孫捂著懷囊道,“如此重壓,我能多擔當一刻,便擔當一刻。唉,我就是喜歡這個。”
“久聞祭酒異態,當真名不虛傳。”姒白茅掩嘴忍俊道,“如此看來,秦已入約?據傳秦王隱居之地遊離不定,敢問祭酒,又是以何名何分簽押的約書?”
“喏。”韓孫翻手一掏,像是摸玩物一樣便摸出了一塊土黃色的玉質璽印,只於姒白茅眼前一晃便又塞了回去,繼續大搖大擺,“我還敢騙天子麼?申時已找過王上了,他已授我王璽以備後事。”
姒白茅聞言面色一舒:“好,第三樣東西,算是得到了。”
“那前兩樣呢?”韓孫問道。
“第一樣已有十成把握,第二樣自始至終都唾手可得。”
“嚯,好個神運算元。”韓孫頭也不側地拱手道,“佩服,當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