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耳朵尖,聽的分明,眉毛一挑,回頭瞪著眼睛道,“你最喜歡的紅燒肉也有了,酒也給你打了,這麼磨磨蹭蹭的,還想怎樣。”
“走著呢走著呢。這遲個一時半刻,餓不死的。”俞昊新苦著張臉,抬頭望著那間早早關門的蜜餞鋪子,拿手指了指,很是無力的大聲抱怨道,“這都怎麼做生意的,這麼早就關了門。”
“哎呀,走啦走啦,你小時候也沒見著那麼愛吃甜食啊。”
樓上幾人屏神靜氣,面面相覷。卻見兩人也不停留,一路訓斥一路辯解的漸漸走遠。
沒過的多遠,聽得俞昊新磨磨蹭蹭的又停了下來,曹如惡狠狠的一跺腳,惱道,“又怎麼啦,小魚!”
“左邊巷子裡有狗!我最怕的就是狗啦!”俞昊新嗷的一嗓子,險些丟了食盒,指著左邊巷口失聲叫道,“你快扔塊石頭把狗趕跑!”
“知道啦,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事兒真多。”曹如蹲下身,撿了兩塊石頭,粗粗掂量了一下,試著用力往巷子深處扔了進去。
俞昊新聽著聲響,忙著叫道,“如姐,你聽這聲音不對啊,得是打著啥了,悶得很。都說咬人的狗子不叫,看來這狗子兇得很啊,估摸著就等我們回頭,好衝上來咬我們屁股呢。你再扔兩塊,得等那狗子叫了,看著是不咬人的,我們再走。”
曹如連連點頭稱是,往地上又撿了兩塊石頭,按著剛才的方向擲了過去,力道比之剛才又重了幾分。卻聽著深巷中傳來的咚的兩聲,果然不似砸在牆面上或者落在地上的聲響。
“真的不叫唉,要不要再扔兩個?”曹如大為訝異。話音剛落,便聽巷子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而短促的狗叫聲。不消片刻,旁邊又跟著響起了另一聲狗叫,聽起來要明顯兇惡一些。
曹如拍了拍手,笑道,“看,都是叫的狗,不咬人的,這回你總放心了吧。”
俞昊新還想往巷子裡探腦袋望上幾眼,早被曹如連哄帶拉的帶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曹如的兩輪石頭起了效果,接下來的一段路倒是安靜得很,再也沒有出現什麼奇怪事兒。
倒是在兩人走出好長一段路了,就在剛才兩人停留過的巷口,往裡更深的地方,兩道黑影像是從牆裡面鑽出的怪物一般,從緊緊貼附的牆上分了出來。其中一人捂著血流不止的額頭,一邊吸著涼氣一邊惱怒道,“這小娘子下手也忒黑了,聲音聽著嬌弱,哪曉得手勁可真不小。”
另一人捂著嘴巴,看著另一隻手心裡的兩顆牙齒,刻意壓低了的聲調粗放雄渾,只是說話明顯有些穿風,“可不是,今天太背了,媽的,虎落平陽,還要學狗叫。倒是老李,今天骨頭硬啊,愣是沒吭一聲,好生了得。”
“哪裡哪裡,您不也是嘛。都是好漢,可沒給樓裡抹黑丟人。”
且不說這兩人在黑暗中各自整飭傷口,抱怨時運不濟的同時,互為吹捧鼓舞士氣。曹如和俞昊新已經徐徐走到了大牢門口,李興霖親自去開門迎了進來。曹如把飯菜俱都擺好在牢屋桌上,這才繃不住小臉,一腳踩著凳子指著遠處只笑得肩頭聳動不已,邊笑邊喘道,“那幾個面瓜,學狗叫,哈哈哈,笑死我了。”
俞昊新趕著倒酒,嘴裡倒是沒閒著,把這一趟走來故事都說了一遍。幾人哈哈大笑,唯有江離不甚滿意,道,“小魚你應該跳上去咬兩口,狗咬狗一嘴毛,諒他們也不敢動。”
俞昊新跳上凳子呲著牙,朝江離比劃了一下,惡狠狠的道,“當心我咬你啊。”
曹如笑著把兩人分開,啐了一口道,“整日裡沒正形,馬上這第一波客人就要到了,雖然面瓜了點,可別翻了船,還不抓緊吃上兩口。”
俞昊新正喝得開心,卻見曹如眼神瞟來,嚇得一哆嗦,連忙把杯子揣在懷裡,一臉鬱悶的道,“本來也沒我啥事兒啊,適逢其時,喝兩口壯壯膽,不耽誤我看戲啊。”
曹如哼了一聲,不與他計較。
卻見一衙役匆忙跑來,隔著老遠便喊道,“城主,府衙北側廂房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