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夠嬌氣的,他用力了嗎?跟方才對姜午使的力道比,打她手的力連百分之一都沒。
走到二樓,玉微才看到有一位男子,穿著一身文官的紅衣,細長白皙的脖頸下方是圓領的交襟,骨節分明的五指壓著廣袖正撐著窗臺,扭頭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一看便是姜鬱的僚幕,他這般姿態,想必是方才在看熱鬧。
祁宴微微衝玉微點頭算是見禮,坐回原來的位置。
沈家嫡女溫婉有禮,低頭福了福身子,從頭到腳挑不出一絲的錯兒來,端端是名門閨秀的做派。
眼瞅著五殿下自顧自的坐下,絲毫不顧及身旁還站著的玉微,祁宴起了惻隱之心。
笑的溫和,手指了指二人中間的坐席,道:“方才說了這麼多話,想必口渴了,坐下用杯茶。”
頂著前方銳利的視線,他倒了杯茶,奉到玉微面前。
三人呈三角對坐,姜鬱懶洋洋的視線落在玉微端茶的手上。
白瓷茶杯無瑕,通體油潤通透,然端茶的手竟比瓷還要白。
白玉亦是無瑕,卻多了一道礙眼的痕跡,傷的並不重,對比著完好的膚色顯得格外的猩紅。
熱茶的水氣氤氳,少女的眉眼低低,他坐在她身旁,只看得見她睫毛彎捲成一條濃密的線, 半闔的水眸顯得有些清冷,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氣氛有些冷場,玉微捧著茶,聽他們二人談論起了謝相。
“你那幅私藏的翠鳥圖可還在?”
“在。”姜鬱答道。
“你對畫並不感興趣,這翠鳥圖,你留著無用,我拿你喜歡的兵書同你交換如何?”
“怎麼?要拿我的藏品,去送禮?”姜鬱抬眉,懶散的往後靠。
“正是,我老師生辰將至,我打算將翠鳥圖送於老師,老師一向喜歡收集名畫,懇請殿下幫我這個忙。”
一改反常的,不好說話的姜鬱竟同意了。
“拿走便是,無需兵書來換,一幅破畫罷了。”
祁宴知曉他這是同意了,笑了笑應下了。
“多謝殿下。”
謝相曾救過姜鬱的事沒幾個人知曉。
謝知疏生辰?二人未曾注意到玉微的眸子裡碎光爍動。
稱他為老師,那他便是他的學生,聽聞謝知疏只收過一個學生,好像叫…祁宴,是去年在科舉中獲得鄉試、會試、殿試的第一名,三元齊中的狀元。
此人竟是姜鬱的幕僚,那…謝知疏是不是支援姜鬱上位的,她有些疑惑,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不是。
姜鬱若奪得皇位,那沈家…玉微不敢想下去。
到那時,她找什麼靠山都無用,在絕對的皇權下,沒有任何人能護住沈家。
決不能讓姜鬱上位!
自那日回府後,沈玉微胃口就不是很好,厭厭的用了幾口飯,便不再進食,坐在池邊,望著一池的水波粼粼和綠葉粉荷沉思。
究竟該如何,才能護住沈家,才能拿回姜鬱手中那些足以使她全家滿門抄斬的信件。
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一盤死局,無論走那步都是錯。
姜鬱的權勢遠遠超出她的預想,丞相若是他的人,那她嫁於丞相又有何用,君是君,臣是臣,兩者的差距截然不同。
忽然,一絲靈光乍現。
若…姜鬱心屬她呢?是不是會放下復仇,放過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