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你睡。”周彧在她身畔坐下。
趙嫤到了睡覺的時辰,湯藥又有安神的作用,昏昏沉沉的也不再理會他,抱著小被子側身背對著他,很快便睡了過去。
周彧拉過被子,替她蓋好,坐在榻邊看著她沉睡的側顏。
她醒著時,總是彎著一雙含了情的眸子對著他笑,儀態萬千,勾著他魂似的。
但睡著時,她那些神態便都收了,闔眸抿唇的模樣,乖巧中帶著幾許清冷,她總愛蜷著身子靠在角落處睡,是沒人護著長大的孩子。
他知道,這才是真實的她。
周彧抬手,輕撫她如畫般的眉眼,遭來她睡夢中輕哼抗議。
他失笑。
又看了她一陣,他才起身,開了後窗跳了出去。
翌日,清早。
趙嫤才起身,正用著早飯。
“姑娘。”聆風進了屋子:“三姑娘在院門口等您呢,說是要帶您一道去給老夫人請安。”
趙嫤濃密的長睫輕扇了兩下,慢條斯理地將口中的碧粳粥嚥下:“讓她等著。”
她本不想去。
但想起周彧之前說要從老太婆口中探查他身世之事,又改了主意。
周彧的事,她該盡心的。
才立春,天兒還冷得很。
趙月華立在寒風中等待,卻不急不惱。
去祖母那裡請安晚了,也不是她的錯,她只是等趙嫤等晚了而已,這可怨不得她。
趙嫤吃飽了肚子,又洗漱了一番,才出了屋子。
“長姐。”趙月華遠遠地朝她行禮。
趙嫤也不回禮,只抬了抬手笑道:“三妹妹客氣了。”
“長姐走快些吧。”趙月華催她道:“這會兒,祖母怕是已經開始用早飯了呢。”
“用就用吧。”趙嫤不以為意,與她並肩出了院子。
“咱們做孫女的,理應伺候祖母用早飯的。”趙月華輕聲道。
趙嫤笑了笑:“這麼多年,我見祖母的次數都寥寥無幾,她不也照樣日日用了早飯麼?”
“話是這樣說的,做晚輩的禮儀還是要有的。”趙月華不自然地笑了。
她悄眼打量著趙嫤,瞧趙嫤穿戴不是多耀目,卻樣樣精緻奢華,整個人宛如鑲了金百寶一般,明明是個低賤的人,卻非叫這滿身的富貴襯出幾許貴不可言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質地做工都不差,花紋也精細,可往趙嫤身旁一站,什麼也不做,就是硬生生的矮了一截。
她暗暗掐住手心,明明趙嫤手裡的那些東西,原本都是她們母女的。
她甚至已經同母親說好了,她出嫁的時候,母親會給她陪嫁五家鋪子。
可後來,趙嫤不知怎麼就翻身了,將淮安侯府鬧得雞犬不寧,還拿走了所有的東西。
如今官府逼著要補賦稅銀子,母親已經在變賣首飾了,這一切都因趙嫤這個賤人而起!
趙嫤將她的舉止看在眼中,微微眯了眯杏眸,唇角揚著淡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