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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夜話(二)

夏宗孝忽的興致勃勃的起身,親切拉住麻內官的胳臂,笑靨桃花和藹可親。

一句親切熟絡的“麻兄”喊得麻內官驚恐不安,嚇得臉色都變了,塗脂抹粉的白臉嚇得粉撲直往嚇掉,站都站不穩,連跪匍匐在地惶恐道:“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殘缺卑賤之人,安擔得起殿下一聲兄?喚奴婢賤名麻卓子便可,不若還是像往常一樣喚奴婢麻內侍?”

“麻桌子?”夏宗孝重複了一遍,抹桌子?這名字還是很有...特色的...可...與他心中那偉大的形象嚴重不符...

麻內侍匍匐在地,惴惴不安,額頭豆大的汗珠嘩啦啦的滴在名貴的獸皮上,額頭下乾爽柔順的獸皮瞬間溼了一片,帳內溫度適宜,不冷也不熱,真要說起來,三個炭盆暖爐冒著的熱氣多少使的帳內有些燥,但就這樣的溫度,麻內侍卻混身冰冷像是掉在寒冬臘月的冰窟窿一般,渾身冰冷僵硬。嚇得面色慘白僵硬。

被太后最寵幸的皇孫,先帝嫡子,大秦親王稱之為兄?這要是放在民間與文人士子宗門勳貴子弟結交客套到是沒有什麼,但對他一個皇族奴僕,殘缺閹人,稱為兄,那是對皇室血脈的玷汙,他要是還大大咧咧的堂而皇之接受了,那他真是活到頭了,在宮強之內活了大半輩子,小心謹慎心思剔透是本能,不學會這些可不能在那朱牆之中生存。

夏宗孝原本高昂的興致被麻內官這麼一跪,變得興意闌珊,大秦民間對於良民普通百姓是風氣開放,只要戶帖上是良民的百姓,都享有很高的自由度,普通百姓上衙門告狀也無需行跪拜大禮,只需行稽禮便可。

但對於奴僕奴隸,那可就等級森嚴了,主僕名分宛若洪道懸崖不可逾越,稍有差池奴僕便要萬劫不復,主人家對於奴僕是有生殺大權,無需經由官府,自行處置之後只需向官府報備即可。

普通富戶之家尚且如此,世家豪族之內卻規矩更是森嚴,自有傳家規矩,皇室更勝。

夏宗孝見到麻內官這幅肝膽具顫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孟浪,有些話有些事對自己而言只是隨口一說無心之舉但對於別人而言,可能就會招致災禍。

以前好幾任惹自己厭煩的王府總管都是被自己藉著這樣的舉止由頭弄走的。

現在他知道為何麻內官會嚇成這樣了,該是誤會了,以為自己要對他“下手”?

真是“高處不勝寒”那,夏宗孝也失去了繼續和他們交談的心情,也沒有興致問麻內侍師從何人,所練何功法,和他心中所想和腦中的身影有無淵源。

揮揮手,打發跪倒在地的兩人出去了,麻內侍顫顫巍巍的磕頭起身退去,連毫無干係的卓內侍都查查腦門上滴滴冷汗,如釋重負的小心又悠長的深深喘了口氣,磕頭行禮退了出去。

兩人掀開帳簾,帳外冷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兩人一頓激靈,扭頭對視,盡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相視一望互相拱手施禮離別,麻內官左手拉著右袖寬大的襟袖,擦拭著腦門的汗珠,顫顫巍巍的走向夏宗孝大帳旁的一頂小軍帳內,這本是小骰子的住的軍帳,他現在也住在這兒。

卓內官則逃也似的走向大營轅門之外,幾名早已收拾妥當全身金甲的護送他來的南衙左金吾衛的兵士,牽著韁繩立在馬旁等候著他,見到麻內官沒有客套輕施一禮,幾人翻身上馬,直上官道,往汴京而去。

與大營通往朔州的官道燈火盈盈相比,去往汴京的官道卻是一片漆黑,只有暗淡的月關灑下一絲皎潔,幾人的身影不多久就消失在夜色中,只傳來漸行漸遠的的馬蹄聲,迴盪在黑夜之中。

帳外互不對付的兩撥人,已經按照官級大小規規矩矩的站立好,等候王爺召見,楊站在孫延武身後眼觀口鼻如入定了一般,立的挺立,孫延武雖然也是紋絲不動,但只覺得後背如寒芒在背不自在。

打發走皇祖母派來的人,夏宗孝怪叫一聲自在的往床上一趴,整個人躺成大字型,兩隻手不安分的摸著鋪在羅漢床上的錦繡大被,舒適順華的手感跟憨牛子家的粗布棉被要好得多。

白夜被夏宗孝的怪叫吸引,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無事便又俯首蹙眉凝思。筆桿在她口中一下一下有節奏的輕晃著。

雖然感觸著手中傳來的舒適熨帖,恨不得馬上就鑽進溫暖的被窩中安眠。但總覺得缺少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又翻來覆去的在床上一陣折騰,餘光掃見還在眉頭緊鎖咬著筆桿一臉嚴肅的白夜。

猛然驚覺,才明白心中空落落的感覺從何而來。

一個翻身,趴在床上,左手託著下巴,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錦被,發出指甲劃過絹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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