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景色是美的,卻驀然有些可怖。
月色皎皎,清冷的月光灑在樹上、草地上、湖面上,如同片片雪花逐漸融化,似乎很冷,讓人不敢觸碰。
段竟揚默默陪著姚津言坐了快一個小時,他是想陪姚津言一整夜的,但不是想就能做,要考慮的有太多太多。先前跟醫生說好最多呆一個小時,他現在必須要離開姚津言的臥室。
“我走了,明天,我可以再來吧?”段竟揚猜測姚津言不會回應他,所以開口前認真組織了詢問的語言,只要對方不拒絕,他就當對方預設可以。
果然,姚津言沒有回應。
段竟揚當對方默許了,輕手輕腳地起身離開。直到他關上門,對方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見過姚津言後段竟揚便明白姚津言的狀況不是誰去見他一面就可以解決的,只有長時間慢慢相伴,或許能有一絲希望。他向姚母請求能允許他經常來見姚津言,姚母和醫生商量過後答應了。
姚津言的家人答應還不夠,他又找關向磊好好談了談。
即使姚津言暫時離開了a.tie的工作依然很多,尤其是段竟揚本人的工作特別多。顯然卓源是盯緊了他,反正a.tie已經火了,而姚津言不可能再回來,竭澤而漁也無所謂,沒有比賺錢更重要的,防爆什麼的都是其次,見機行事就行。
因此,段竟揚需要屬於自己的時間,而想要時間就要做出交換,他提出與卓源重新簽一份合同,簽約的時間更久,讓利更多給卓源。
關向磊滿意段竟揚給出的條件,畢竟他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但是,他也有別的思慮。
“你現在風頭正盛,努力工作,穩住地位才是最重要的。”關向磊神色自若,眼神中帶著審視,“你應該清楚這一點吧?”
“是,我清楚。”段竟揚如實回答。
“那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關向磊目光一凜,“我要聽真實的原因,否則我不會同意。”
段竟揚早就知道關向磊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以他和姚津言在外人面前的關系,任誰看都會覺得他的行為萬分奇怪,甚至透著詭異。
即使他是a.tie,可不至於自己犧牲這麼多。而且還是有風險的,他現在這麼火,就該大步往前走,突然放緩腳步,極有可能不僅沒帶回姚津言,連他自己也會被拖累,a.tie也會危險。
單純是想救姚津言這個人?雖說救人不需要理由,可這裡是現實世界,在利益面前,人能變得不人像人,鬼不像鬼,誰會相信如此單純的理由呢?
所以,需要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理由。這樣的理由正是段竟揚這麼做的原因,但他不會說,因為他答應過姚津言。
姚津言的生活看起來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對方卻得了精神疾病,足以證明一切不是表面這樣的。那麼,兩人戀愛的事不能說。
如此,要說服關向磊就只能靠真誠和堅持。
“他很重要。”段竟揚鄭重地說出每一個字,無比真摯。
關向磊的眉心動了動,思忖片刻,坐在辦公桌前的他抬起雙手,十指交叉:“醫生都束手無策,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幫上忙?”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得上忙,但我會盡力而為。”
“說難聽點,那種病它就是不治之症。你別白費力氣了,沒必要較勁兒,何苦呢?”
“醫生說,想要他好起來,周圍的人非常重要。”
“用世俗的眼光看,他錦衣玉食,天之驕子,過著讓人羨慕的生活。他的家人、朋友都幫不了他,憑你能找到他的心結?”
“如果他的病因就是跟他的生活有關呢?”
“那你想怎麼幫他?他的筋骨血肉都是由他的家族養成的,你要割掉他全部的肉,抽掉他全部的筋嗎?我嚴肅地警告你一句,你要敢幫他死亡,後果非常嚴重。”
關向磊面色陰冷,目光中更是有幾分狠戾,壓迫感十足。然而段竟揚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堅定地開口:“那就為他養出新的筋骨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