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葳蕤摧折
一切都在用它本來應有的走向發展。
齊懷邈朦朧中看見枕在劉景尋手臂上的幼崽,小家夥的手指和手掌一般短,抓握成一團。
他筋疲力盡的愛人雙眼微睜開一條縫,微笑著問他:“喜歡嗎?”
“喜歡。”齊懷邈誠實地說,“喜歡死了。”
墨墨呼呼大睡,腦袋上的幾根毛被小小的睡帽罩起來,捂住臉嚶嚶兩聲。
“要給他剪指甲。”劉景尋拎起他的一隻小爪子說,“這樣不小心就會把臉劃了。”
天還矇矇亮,齊懷邈吭哧吭哧地給兒子剪了二十個指甲。
劉景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手臂張開成小人類的形狀。
折騰了一夜,齊懷邈熬過了頭反而清醒了。
他託著兒子的脖頸和大腿,把他挪到旁邊的小床上。
很軟的手感。他想,軟和得像一塊嫩豆腐,不過劉景尋估計會大煞風景地說新鮮的豬肉也這樣。
他把劉景尋的手臂塞回被子裡,沉迷地靠在床頭合上眼。
劉景尋接替他睜開雙眼,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
他把郵箱原本的定時更改到十二個小時後——墨墨的出生比他想象中更順利——然後重新閉上眼。
他一覺醒來,齊懷邈雙眼圓睜著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盯著他,墨墨被他捧在手裡,像只用做祭祀的小豬仔。
“你醒了?”
劉景尋偏頭向窗外看去,窗外微微透出金黃的光。
這明顯不是朝陽,那隻能是十二小時後了。
“很顯然。”劉景尋說。
“你腦子清醒了?”
“這幾個月來,我很少能一覺睡十二個小時。”劉景尋說,“我現在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了就好。”齊懷邈說,“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當作那封郵件從來沒存在過。”
劉景尋看著他,微微笑了。
“其實你知道,我不會說的。”
“為什麼?你有什麼理由要……要和我離婚?”
他把墨墨捧到劉景尋枕邊,讓小家夥藕粉色的小臉貼上oega母親的。
劉景尋親暱地把他攏過來,用微涼的鼻尖貼貼小家夥的側臉。
墨墨哼了一下,把手臂橫在劉景尋下巴上。
“把他抱過去。”劉景尋說,“你知道這種話題對孩子來說很殘忍吧?你要我在他耳邊說嗎?”
齊懷邈咬牙切齒:“你也知道?對兒子殘忍,對我就不殘忍嗎?”
“我找不到你形成這個問句的依據。”劉景尋說。
“我還找不到你形成這個答案的依據。”
齊懷邈猛地站起來撐住床沿,劉景尋肉眼可見地向另一邊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