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腿不由自主驅使他走到那人對面,彎下腰。
“學長?”
對方抬起受驚的發紅的眼睛,愣愣地看向他這個不速之客。
“學長,你應該不認識我吧?”江清瑜擺出乖巧的笑容,“我也是財大經管院學生會組織部的,不過之前一直沒機會直接和你共事。”
劉景尋緩緩抬起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沒開口就被江清瑜打斷。
“江清瑜,你叫我小江就行。”
劉景尋緩慢地眨眼,對他微笑:“那確實很遺憾。”
江清瑜順勢拉開他對面的椅子,看他順著拿起酒杯的姿勢把“糖粉”塞進袖口,又轉進口袋。
“學長,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種業。”劉景尋說,“近些年才進h市發展。”
江清瑜說:“我外公那輩以前是搞工程的,運氣好,一直都還算順利。這些年順便就開始幹房地産,到現在什麼都做一點。就是還沒涉及過農業方面。”
劉景尋深色的虹膜因瞳孔的劇烈變化在鏡片後碰撞出精巧的紋路。
“你是說,你是雲達的……?”
江清瑜直視他的眼睛,大方點頭:“齊懷邈是我表哥。”
劉景尋陷入長久的沉默,視線不由得轉向欄杆外的綠地。
“學長,你怎麼這個表情?”江清瑜說,“難不成你本來要陰我哥一把?”
他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落在劉景尋耳朵裡就是另一回事。
“……今天我也只是跟我哥出門而已。”
劉景尋的杯口抵上嘴唇,他說:“我家裡最近確實在和雲達協調一塊地的問題,兩邊今晚也要繼續協調。不過並不至於到需要陰誰一把的程度。”
“果然是我想多了。”江清瑜說。
劉景尋看看他的臉色,很快再次移開目光。
有些詞藻太久不用,被他扔進故紙堆裡,一時半會想要翻出來還很困難。
他盡可能循循善誘:“商場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可怕,對吧學長?我家裡人總是說在外萬事小心,但我就覺得,也許很多事並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可我為什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呢?”
“因為我是個很低階的商人,沒辦法完美地使用這些‘外交辭令’。”
劉景尋仰頭把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脖頸流暢的線條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站起身:“失陪了。”
轉身的剎那,手腕卻被仍坦然坐著的人用雙手拉住了。
江清瑜用仰視的姿態看向他,撒嬌般說:“你就沒有考慮過別的情況麼?”
劉景尋把手腕強硬地從他手裡拽出來,低聲道:“沒有。”
“這裡算是相親局吧?”江清瑜雙手伸出兩指在耳邊彎彎,“那沒相中他,相中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