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蔚寧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怒斥:“在你眼裡,別人的終身大事都一文不值嗎?你可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公主願不願意?”
楊晞站了起來,盯著洛蔚寧道:“洛蔚寧,既然你入了暗府,一切就要以暗府的計劃為重。成大事者就該割捨掉那些七情六慾!這天底下多少人想當駙馬都沒這個命,如今機會 就在你面前,既能保住你的命,也可保住你一世榮華富貴,你為何還要拒絕?”
“我不要當什麼駙馬,也不要當什麼虞侯,我只想做回我自己!”洛蔚寧盯著楊晞,堅定的眼眸,帶著盈盈水光。
她只有做她自己,做回一個平凡女子,才能和巽子在一起。
楊晞直視她的眼睛,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她十歲掌管暗府,從此活成一個薄情寡義的複仇工具,連自己原本會成長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油然而生起悲涼,道:“好一個做回自己,可誰又不想呢!”
洛蔚寧顯然不可能理解她,開始下通牒:“那堂主是鐵了心要逼我當駙馬?”
“是,為了暗府的計劃,這個駙馬你不當也得當!”
“堂主當真執意如此?”洛蔚寧的眸光變得視死如歸,這是在給堂主最後的機會。
“是!”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洛蔚寧話音剛落,飛快躍起來,身輕如燕,兩步登上臺階,在空中翻了個跟鬥,同時抽出靴中匕首,最後穩穩地落在楊晞右後方,一手緊緊箍住楊晞的肩膀,另一手持匕首,將匕首的鋒芒對準楊晞的頸脖。
她的動作飛快,幾乎在瞬間完成。疏影和枕流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走到中間,帶劍出鞘指著洛蔚寧。
“別過來!”洛蔚寧斥道。
疏影怒道:“快放開堂主!”
枕流道:“洛蔚寧,你別亂來!”
洛蔚寧挾持著楊晞,將匕首鋒芒架在她的脖子前,疏影和枕流站在臺階之下,舉劍指著洛蔚寧,室內頓時劍拔弩張。
“你們都別過來,如果敢過來我便殺了她!”
洛蔚寧視死如歸地與疏影枕流對視著,楊晞極力平複憤怒、恐懼的心情。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洛蔚寧,如此手段狠辣,如此頑強固執,她到底是有多抗拒當這個駙馬都尉!
楊晞道:“洛蔚寧,你先冷靜下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你不是執意要我尚公主嗎?還有什麼話好說!”
“如今只有公主能救你,這個道理你為何就不懂?”
“我說過了,我只想重新做回一個平凡人,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洛蔚寧說到這,盯著楊晞的下巴邊緣,那裡是她的臉和麵具的交彙處,在昏黃的燭光下,她明顯看出堂主臉龐上光滑的肌膚,還有細微的毛發。
只要從此處將面具輕輕挑開,那堂主的真面目就在她面前暴露無遺了。
想到這些,她便嘲諷道:“倒是堂主你,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教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提及自己的真面目,楊晞不由得微微戰慄。洛蔚寧撥出的熱氣打在她臉龐上,她們相距甚近,只要洛蔚寧輕輕一個動作,她的面具就會脫落,她該如何面對?
“洛蔚寧,你快放了我,否則我的手下都不會放過你的!”楊晞情急之下,掙紮了兩下,洛蔚寧的手像一個大鉗,緊緊箍著她的肩膀,她竟動彈不得!
“那就讓我臨死前瞧瞧堂主的真面目,也好死得明白!”洛蔚寧勾起的冷笑,滿臉不甘和決絕。說罷就抬起勒在楊晞肩膀的手,剛要觸碰面具。
“洛蔚寧你住手!”
楊晞迅速抬起手握緊了洛蔚寧的手腕,洛蔚寧反手扳開,兩隻手較勁中,卻不知臺階下的疏影掏出了一枚飛鏢,夾在兩指之間,正對著洛蔚寧射出去。
楊晞視線轉移之際,瞥到一道寒光自疏影指間飛出,如閃電一般劈向洛蔚寧,急得大喊,“不要!”
她用盡全力將洛蔚寧推開,洛蔚寧始料不及,手中的匕首尖端狠狠地劃在了她的鎖骨上。
“啊!”她痛得輕聲一叫。
同時,飛鏢從她們中間如流星一般竄過,最後釘在座位後面的木雕板上。
“堂主!”疏影和枕流兩步飛躍到臺階上,疏影扶著楊晞,枕流出劍襲擊洛蔚寧,將洛蔚寧的匕首擊落地上,發出“晃當”的一聲。洛蔚寧躍回臺階下,在空蕩蕩的大堂內與枕流繼續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