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流小時候就被向從天相中,與疏影、漱石一起被養在暗府,跟隨劍術高手習武。洛蔚寧雖然劍法較好,在赤手空拳下也不是他的對手。才過了幾招,洛蔚寧就被枕流打退,後背撞在了柱子上,枕流的長劍直指洛蔚寧咽喉,正要飛身上前一劍刺下去。
楊晞瞧見了,立即驚道:“住手!”
劍尖及時地停在洛蔚寧的喉前。
洛蔚寧轉臉看向楊晞。只見疏影扶著楊晞緩緩坐下來,楊晞一手捂住方才受了傷的鎖骨,鮮血自指縫間流及手背,洛蔚寧都感覺到她身軀的無力感。
她傷了她,可她竟然還放過了自己?這會還顧不得傷口,要繼續和她談下去。眸中的怒色斂了起來,多了幾分愧疚。
楊晞盯著洛蔚寧,用那虛弱的聲音道:“洛蔚寧,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想當駙馬,只想離開軍營!”
楊晞盯著她,疲憊而痛苦,“好,既然你這麼想走,那我便不再攔你,什麼都給你,讓你走。把東西拿出來吧!”
“堂主!”疏影緊張道。
“什麼都不用說了,把東西拿出來!”楊晞命令道,語氣很輕,卻無比堅決。
疏影無奈往後頭走去,捧出一個用硃色長布遮蓋的託盤站在楊晞面前。楊晞緩緩站了起來,一手捂著傷口,用另一手揭開了長布,裡面是堆疊如山丘的小金條。
洛蔚寧盯著金條,良久地震撼著。她本來只想要堂主還她自由,金條可以不要,沒想到她對堂主無禮,她卻仍兌現承諾。這麼多的金條可以供她和巺子,以及奶奶、妹妹過好下半輩子了。它們即將屬於她,要說不心動,那一定是假的!
楊晞盯著洛蔚寧,無奈道:“這是答應過你的,一百兩黃金,你今日拿走,帶著你的家人出城,然後逃出海,逃出大周,永遠都別回來!”
楊晞每說一句就加重一道語氣,帶著淚,泣著血!
枕流和疏影急道:“堂主,千萬不可呀!”
“堂主,她是禁軍將領,若是逃了,牽連甚廣,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疏影繼續勸道。
楊晞自然明白洛蔚寧以都虞候身份逃走,受到牽連的將會是原神衛軍將軍秦渡,再追究下去便是魏王。一旦開封府和殿前司禁軍都被高黨人掌控,那她的複仇事業就前功盡棄了。
可洛蔚寧寧死也不願娶公主,不逃就是死,她唯有成全她!
盡管洛蔚寧對此也很內疚,但她別無選擇了,她要名正言順和巽子一起,只能對不起堂主!於是拱手道:“洛蔚寧多謝堂主,方才,多有得罪了。”
洛蔚寧抬起頭,瞧見堂主的雙眸正盯著自己,眸光像是積澱著千般怨恨,令她渾身發麻,低垂眼瞼不敢與之對視。
一會只聽見堂主重重地問道:“你要走,對汴京,可曾有過半分留戀?”
洛蔚寧如何會不留戀,最大的留戀是巺子,可說出來怕生變故,為了表明去意已決,正視著堂主的眼眸,斬釘截鐵地道:“沒有!我洛蔚寧本就是一個騙子,身如浮萍,命若草芥,所到之處,不過是短暫停留;所識之人,不過是想從她身上討點好處,足以茍活下去罷了!”
在朦朧燈光的映照下,透過面具孔,洛蔚寧清楚地瞧見了堂主的雙眸漫上了水霧,閃爍著光,淚珠子自下巴滴落下來。
堂主……她這是為何?
“無情的騙子,帶著你的黃金,滾!”
楊晞說罷,狠狠地將疏影手中的託盤往臺階下一撥,黃金連著託盤掉落在臺階上,與地板相撞,晃當當地響著,最後十幾根金條散落在每一級臺階,散落到洛蔚寧腳邊。
洛蔚寧震驚地望著臺階之上堂主的背影,竟發覺有些熟悉。恐懼自心底蔓延開來,哆嗦著身子匆匆拾起金條就逃似的離開了大堂。
待洛蔚寧破門而出後,楊晞終於承受不住傷口的痛、心裡的痛,身子一軟,跪在地上,輕輕哭泣道,“騙子,騙子!”
疏影扶著她的臂,心疼地為她摘下面具,面具之下,那張臉早已被淚水打濕。
疏影輕道:“堂主,屬下為你包紮傷口吧!”
楊晞放開捂傷口的手,用那掌心、指間沾滿了血水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那是洛蔚寧落下了的。
握著匕首,望著鋒芒上一抹血痕,她哭得渾身戰慄,已然分不清到底是心痛還是傷口在痛!
【??作者有話說】
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