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騎著馬轉了幾圈,城樓上始終毫無動靜。
“果然是上行下效,上到你們晉廷的皇帝,下到一個小小兵卒,只敢躲在背後興風作浪,不敢光明正大站出來,就像陰溝裡的臭老鼠!”
連敵人的皇帝向從天都罵作陰溝老鼠,孟樾以為自己罵得無人能及的狠,沒想到城牆上計程車兵仍然紋絲不動,對她視而不見,讓素來以豪爽為人稱道的她都忍不住生氣了。
就在她正要繼續罵的時候,洛蔚寧策馬來到了她身邊。
“將軍!”
洛蔚寧看著城樓之上,道:“孟樾,看來人家嫌棄籌碼不夠,只好本將親自出馬了。”然後揚聲呼喝,“清寧軍將軍洛蔚寧來也,有種的就出來取我項上人頭!”
良久的寂靜後,城頭上傳來了熟悉的笑聲。
“哈哈哈……一個手下敗將還敢如此囂張?”
只見秦揚領著原來的晉軍將軍和一眾幕僚、武將邊走到城牆前,邊嘲諷洛蔚寧。
當看到那張令人恨不得撕爛的邪惡陰險的臉時,洛蔚寧先是驚愕。
秦揚回來了。
與楊晞大婚還沒多久,沒想到他就回來了。
目光掃到秦揚身邊的歐陽灝,然後又恍然大悟,柳澈的聲東擊西計之所以不成,大抵是這個原因了。
“洛蔚寧,之前被你逃了,下次抓到你就沒那麼幸運了!”
洛蔚寧冷靜下來,露出嘲笑,“一個連出城應戰都不敢的縮頭烏龜還想抓住本將,你不覺得好笑嗎?”
“你……”
秦揚本就因與楊晞的婚事延遲而惱恨洛蔚寧,恨不得立即殺了她,拿著她的頸上人頭回去給楊晞看,證明自己不是楊晞口中說的不如洛蔚寧。故而方才好不容易裝出來的鎮定,被洛蔚寧一句“縮頭烏龜”就打得原形畢露。
身旁穿著五品緋色官服,帶展翅幞頭的歐陽灝見狀,一如既往的冷靜,唇畔勾出陰笑。
“大帥,您氣什麼,這時候若不冷靜可就剛好中了敵人的激將法了。衡北城易守難攻,只要閉門不出,勝利必然握在我們手裡。到時候,您還擔心殺不了他麼?”
歐陽灝瞥了眼秦揚,看似規勸,卻難以掩藏眼底的輕視。
他的話言之有理,聽起來也刺耳,立即使秦揚冷靜下來。他想到自己帶來的糧草能夠支撐城內度過半年,同時他還增派了許多士兵守住衡北東西兩邊。
前有堅固的城牆作盾,後有整個朝廷的財力和兵員支撐,著實不該急著出城迎戰。閉門不出先消耗清寧軍的意志,逼著洛蔚寧犧牲大量兵力攻城,等她的兵員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們再出城反擊方為上策。
事已至此,又何必急在一時去殺她而耽誤了戰事?
於是他臉上恢複陰笑,沖洛蔚寧道:“本帥堂堂大晉兵馬元帥,你算什麼人,也值得本帥出城迎戰?有本事的話就打進來!”
洛蔚寧盯著城樓上那些人,心想,既然秦揚和歐陽灝在城內坐鎮,今日她再怎麼刺激也是徒勞。
正打算叫孟樾返回,身後的柳澈就下令鳴金收兵,剛好和她想一塊去了。
回到府衙第二天,洛蔚寧就和柳澈、孟樾、胡昆等人坐在議事堂商議對策。
洛蔚寧道:“在汴京的時候,阿廣告訴過我,那次兵敗被俘,全都是因為秦揚身邊一個叫歐陽灝的幕僚。此人出身寒門,自小閱覽無數,在北境的時候就投入了秦揚帳下。正是他獻策挑唆秦帥和官家的關系,導致秦帥遇害。也是他識破了我們練兵之道,利用色慾、情慾擾亂我們心神而打下了勝仗。”
柳澈啐道:“盡是些陰毒路數,可見此人雖然飽讀詩書,足智多謀,卻滿肚子壞水!”
洛蔚寧接著道:“人與群分,物以類聚,這人不正與向從天、秦揚蛇鼠一窩?歐陽灝屢建其功,那次向從天召他隨秦揚入京覲見,直接給他連升四級,封了個五品朝散大夫,當時在汴京朝廷風頭無兩。阿廣提醒我們,想對付秦揚,必須先想辦法除掉此人!”
“柳澈,清寧軍只有你的能力可與歐陽灝匹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