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邊聽邊思索,有點難為,她和歐陽灝同為軍師,對方擅於利用人性,幾乎從無敗績,這次她可真是棋逢對手了。
這時候,黃月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考。黃月是柳澈的得力助手,會做事識大體,在她們議事的時候貿然來到,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故而眾人什麼也沒說,疑惑地看著她,等她開口。
“洛將軍、柳軍師,探子傳來訊息了。”
洛蔚寧說:“什麼訊息?”
黃月道:“訊息是一個月前從汴京傳出的,是秦揚和晉廷公主的大婚延遲了,”
“什麼?”洛蔚寧愕然,有點難以置信。
柳澈有點出乎意料地笑了,“呵呵,難怪早早就回前線了。這秦揚不惜殺害親爹,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為向從天賣命,沒想到日盼夜盼的婚事還是遙遙無期,真是活該!”
柳澈又道:“難怪昨日洛將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他給激怒了,夙願落空,還被情敵嘲笑,能不氣嗎?哈哈哈……”
柳澈幸災樂禍地大聲嘲笑秦揚,忽然發現笑的只有自己一人,孟樾和胡昆都緊張地看著她,使眼色讓她看向洛蔚寧。
見洛蔚寧面色沉重,眉頭緊皺,她的笑容逐漸凝固。
“洛蔚寧,你怎麼了?現在巺子和秦揚的婚事糊了,最開心的不該是你嗎?”
洛蔚寧回 過神來,無奈地看著柳澈。
正如柳澈說的,楊晞和秦揚大婚延期是好事,也是洛蔚寧逃出汴京後日夜盼著發生的事,但她始終高興不起來,心裡隱約覺得不安。
“婚事是延期了,可為什麼會延期?”
秦揚對這門婚事是志在必得,而向從天也需要拿楊晞來穩固與秦揚的君臣關系,他們怎麼會允許延期?除非楊晞出事了。
夜裡,洛蔚寧坐在寢房外長廊邊的石椅上,背靠廊柱,一腿平放石椅,另一條腿踏在椅上支起,右手搭在支起的膝蓋,手裡拿著一壺桂花釀,時不時拿起來喝一口,看起來十分難過。
自從聽聞楊晞和秦揚大婚延遲後她的心情就這樣,飯也沒吃下。入夜後就坐在這裡喝酒,半壺喝完,愁苦沒排去,倒是多了幾分頭昏腦漲。
凝望著手裡的玉璜,洛蔚寧的眼睛盈滿了心疼和思念。
心裡道:“巺子,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楊晞在汴京孤立無援,身體又差,還怎麼讓向從天和秦揚退讓?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自盡,她相信楊晞完全能做出來。
想到這個可怕的結果,洛蔚寧的心像被刀剜開了一樣痛,淚珠子禁不住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想起離開前她答應過楊晞不能再為她難過和擔心,要一心一意投入到正事去。她不能辜負了楊晞的期望,於是趕忙抬袖擦眼淚。
柳澈立在院子門口,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默默嘆了口氣,直到洛蔚寧擦幹眼淚她才邊走進去邊開口道。
“我想這事沒你想的那麼恐怖。”
洛蔚寧聞聲看了過去,看著柳澈走到面前,背靠廊柱而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偏頭回看著她。
“既然大婚延遲,那就證明她無大礙。你要相信巺子,她那麼聰明的人。”
柳澈聽聞婚事延遲後,之所以樂觀地哈哈大笑,是因為看過楊晞藏在蠟丸給她的字條。她有先見之明的智慧,斷不會輕易走到自我了斷這一步。
看著今日洛蔚寧失魂落魄地離開議事堂,她覺得有必要來提點一下她。
“有沒有可能這樁婚事的延遲,是巺子用計爭取來的。”
洛蔚寧一怔,然後道:“她還能用什麼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