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夜思量難舍情意
◎何嘗不能跟洛蔚寧廝守到老?◎
大理寺天牢晦暗不明, 安順天盤腿坐在地上,微弱的燭影映照在那張慘淡如灰的臉上。
“吱呀……”一聲響徹獄中,獄門開啟。只聽見門口傳來獄卒的聲音,“王縣公, 請。”
王敦給了獄卒一錠銀子, 然後走進天牢,來到監獄鐵杆邊緣。那盤坐地上的人抬起臉, 慘淡的臉突然激動不已, 如獲大赦般起身走到王敦面前。
“王縣公, 你來了!”安順天焦急地道。
王敦焦急道:“安帥呀, 你為何那麼糊塗,被魏王抓現行了?”
“不是你傳信於我嗎?”安順天反問。
頓時,王敦震驚得雙目圓睜, 好一會才恍然大悟:“看來我們都被人擺了一道。你早就被人盯上了,他們早就知道唐風是你下的手, 也一定發現你找過我, 才冒充我傳信於你。”
“那會是什麼人?難道是張照?”安順天震悚, 抓著鐵杆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
王敦思索道:“如今我們能確定的是,此人乃洛蔚寧背後之人,而洛蔚寧在神衛軍,也是魏王的人, 那麼看來與魏王、秦渡都脫不了幹系。可張照老奸巨猾、見風使舵, 雖然與我們不和, 卻也還在觀望朝局,不曾扶持魏王, 恐怕另有其人。”
“除了張照, 這朝中竟然還有人敢與高太師為敵?還躲在背後攪弄風雨, 真是無恥!” 安順天說罷,憤憤一拳打在鐵杆上,鐵杆發出巨大的哐當一聲響。
“朝中已有人向官家提請讓秦渡接替你的位置,從橘井堂被查封到你入獄都是他們一步步籌劃的,看來魏王背後確實有高人指點。再加上慕容清突然出爾反爾,把兵敗一事抖了出來,情況於我們極為不利。”
安順天很快由憤怒轉換成驚恐,“王縣公,你和高太師一定要救我呀,那唐風是長公主東床,我又怎敢殺他,那都是一時失了手!我是為了協助你們才淪落至此,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幫我洗脫!”
王敦握著安順天的手腕,安撫道:“安帥放心吧,官家身邊還有王貴妃,她會為你說話的。”
安順天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認罪,更別提我與高太師,否則就沒有人在外面為你周旋了。”
“好,一切就拜託縣公了!”安順天求生急切,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王敦走出天牢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鐵壁銅牆,嘴角扯起一抹陰險的笑,然後故作嘆息地搖了搖頭。
安順天殺害的是唐家軍少將軍、長公主女婿,就算王貴妃坐上後位也救不了他!今夜王敦之所以冒險來見他,也是擔心安順天把背後指使的他和高太師給抖了出去,便借營救之名哄住他保密。
關鍵時刻丟棄一個副都指揮使也算是斷臂自保了,但整個殿前司都是高太師黨羽,失去了副都指揮使,不還有都指揮使?
唐風一案水落石出,就等著安順天認罪伏法,供出同黨。向從天與高黨的鬥爭總算告了一段落。
是夜,楊晞坐在閨房的書案前,手裡拿著一把摺扇。
這是去年上元夜第一次遇到洛蔚寧,她和公主和洛蔚寧在梅園分別之際,洛蔚寧贈她的。雖然那個時候的洛蔚寧接近她們是有目的的,贈送扇子也並非出自真心,可這卻是洛蔚寧唯一贈她的信物。
她輕輕拉開摺扇,扇子一面是黑白的山水畫,另一面題字,角落裡還有幾個娟秀的小字,那是洛蔚寧的名字,顯然不是洛蔚寧手筆,想必是她妹妹寫的。
看著那名字,眼裡藏著淡淡的思慕,食指指尖劃過她的名字,又陷入了愁緒。
這段日子來,洛蔚寧無時無刻不牽動著她的思緒,只要一想到她和公主談笑的樣子就難受,如被巨石壓在心間難以透過氣來。她明明也喜歡洛蔚寧,卻拒絕了她的心意,選擇做普通朋友,以為洛蔚寧整個軍營生涯裡兩人都能維持和諧的關系。竟不曾想到洛蔚寧會成長,也有她人的愛慕,不是非她不可!
想起那日大朝後她對盛榕說過的話,“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妨礙我報仇,我都可以舍棄!”
可是,洛蔚寧從沒讓她舍棄,也不可能讓她舍棄。因為她是她的堂主,是她安排她入軍的,複仇事業一天未完成,洛蔚寧便不能離開軍營。
洛蔚寧與盛榕是不同的,她女扮男裝入軍,並沒有繁瑣的世俗束縛。她若作男兒身,她也能理所應當和她在一起;等她離開軍營恢複女兒身之日,定是複仇事業完成,她也了無牽掛了,又何嘗不能跟洛蔚寧廝守到老?
至於與秦家的聯姻,她也下定了決心,不能為了複仇就把終身託付於秦揚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