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看了眼,麵包被切成片,牛奶杯子上面還插著吸管,可算是服務周到。
他拿過來嘗了一口,牛奶溫度適宜,還帶著點甜滋滋味道,喝下肚子暖呼呼,極大緩解了宿醉帶來的不適。
他不免多看了自己這個便宜兒子幾眼,明明眼還是眼,鼻子還是鼻子,沒什麼不同。
溫蒂大嬸看著團長喝牛奶,忍不住出聲:“團長,我和溫蒂都打算和您走,希望您能帶著我們走出一條路來。”
團長點頭,願意跟著走的人也紛紛舉手錶態,剩下零星幾個則是決定繼續在小村莊生活。
團長對於留下的決定也沒有生氣,只是揮手讓他們離開。
然而留下的幾個人中,一個精瘦的男人站出來:“團長,是不是要把我們那份錢給我們?”
雜技團表演一次掙的錢都是由團長拿著然後分發下去,最後幾次表演的錢還拖著沒有發。
團長抽煙的動作頓住,斜著眼睛看他:“這幾天你們吃飯已經把錢都吃沒了,雜技團已經不欠你們什麼了。”
男人明顯不信:“最後一次表演的錢還剩好多,就算吃一百天也不一定能吃完,您還是趕緊把錢給我們,我們好聚好散。”
他身後幾個人也跟著勸團長趕緊把錢拿出來。
團長皺眉,灰色的眼睛不耐煩地看他:“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怎麼要都沒有。”
“我看不是沒有,是你用來賭了吧?”男人顯然是對他的無賴樣早有準備:“那好,我們就用東西抵債,”他揮手招呼身後的人,“走,咱們去搬點值錢的東西。”
其餘人跟著他往外走,溫蒂大嬸眼睛睜大,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在原地小聲嘟囔:“這些可都是吃飯的東西啊,要是被搬走了可怎麼辦啊?”
納斯大叔沒說話,甚至還往旁邊讓了讓位置。
就在男人剛要出門的剎那,身後傳來砰的一聲。
他下意識轉頭,迎面飛來一個啤酒瓶,正好砸在他腦門上,頓時就被砸得往後幾步,緩過來時眼睛已經被血糊住。
團長臉色陰沉,腳邊啤酒瓶炸開:“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看今天誰敢動我的東西。”
男人捂住傷口:“老帕頓,你是不是有些太不講理了,雜技團的東西是各家都出錢買來的,現在我們不想幹了,難道不應該分幹淨嗎?”
團長冷笑:“怎麼,出力的時候不說多分點活幹,現在分錢了又開始斤斤計較。”
圍在男人身邊的人面露不爽,但深知他是什麼脾性,一時也不敢出聲。
“我說了,要走就幹幹淨淨地走,什麼都別帶走,”團長重新坐下,端起有些涼的牛奶喝了口,又呸吐出來,毫不猶豫倒在商允身上,“涼了,去換了一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黏膩的牛奶順著頭頂往下流,額前的頭發被打濕,商允垂著眼睛,看牛奶在自己身邊凝聚成一個小水坑:“好。”
團長等了半天終於找到發火的機會,看他一聲不吭往外走,又抄起手杖往他腿上抽:“別垮著那張臉,兒子孝順老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破空聲響起,商允腿上火辣辣地疼,他沒吭聲,徑直走到被男人擋住的大門前:“請讓一下。”
男人愣了下,讓開位置,商允貼著他過去。
等商允再把牛奶端回去時,屋裡已經沒人了,團長躺在床上睡得鼾聲震天響,他把牛奶的放在手杖邊,起身離開屋子。
出門沒走幾步,旁邊有人叫住他:“等下。”
商允抬起眼皮,是那個男人,他額頭已經貼上紗布,臉色還有些蒼白。
男人左右看看,最後指著旁邊的房子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