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沒有臉提起母妃!時至今日,我每每回想,我都忘不了,你執意離開皇宮,丟下我和母妃的冷漠嘴臉!”說到母妃,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鷙無比,看向戴蒼的眼神像看一個死敵:“你可知道,母妃在彌留之際還在喊著你的名字!太醫宣佈她救不回來的時候,她苦苦等到你到半夜!直到淩晨咽氣的時候還沒有閉上眼睛!你懂那種感受嗎!”
他失去了往日偽裝出來的自持,幾乎咆哮般說道:“自小,你便那麼優秀,宮人喜歡你,父皇稱贊你,無論我做的多好,他們都只是會說,戴蒼有多麼優秀!我小心翼翼討好這個討好那個,在母妃身邊陪伴了那麼久的是我,可是母妃掛念的仍然是一整年見不了幾面的你!”
戴蒼沉默地看著他。
“所以,憑什麼我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我偏要讓你活著,看著你在意的人一個個死去,我要讓讓母妃看看,所有人的偏心有多愚蠢,我要讓世人看看掌控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誰!”
一聲怒吼,腳下的鳳凰臺在震顫,唯一一道入口被合上,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裡。
他腳下的陣再度亮起,黑暗裡傳來無數弱小的嘶鳴之聲,辛堯神色痛苦,凝神驅動妖力,從陣法當中伸展出一條擰成鎖鏈似的麻繩,緊緊的捆住他的軀體,他動彈不得。
岑魚立刻想幫他掙開束縛,辛堯感覺到妖力似乎被這個陣法抽去,“別碰我,退後,不要被這陣法碰到!”
來自無數辨不清的妖力死死的將他的妖力遏制,若他的妖力用得越多,這陣法便抽取的越快,而後這陣法會更加強大,到最後所有妖怪都不是它的對手。
所以,縛妖陣一開始就對準了辛堯。
“那些失蹤的妖怪,竟都是被你用來煉這個陣了!”岑魚知曉這其中的厲害,眼睜睜看著辛堯苦苦掙紮卻不敢上前,“你的心真狠,那是多少個無辜的妖怪,它們有的才剛剛化形……”
都是有血有肉的生靈,全部成了他煉陣的犧牲品,看著他們哀嚎著死去,他卻完全沒有一丁點憐憫的跡象。
“無用的妖怪,煉陣還有些用處,我只是讓他們發揮自己應有的作用。”他在縛妖陣中負手而立,冷哼,“妖怪,就是該做我們的狗啊。”
又是幾道黑氣鎖鏈圍攏過來,靠近了前來幫忙的妖怪,靈涇山弟子們舉劍而出,斬斷黑氣。
“妖怪的性命你不顧,人的性命你也不顧,連一點人性都沒了。”戴蒼失望道,“你說你沒有受到臧若的蠱惑,卻已經變成了和他一樣的魔物。”
“是那些人抵擋不住眾生劍的誘惑,我只不過把他們的慾望放大了那麼一點點而已。”戴淵不帶有一絲感情地看著這些掙紮的人與妖,無所謂的俯瞰這一切,“我沒有臧若的噬心咒來操縱別人,但用妖物的能力蠱惑人心最好了……可惜啊,血蟾蜍因為香火的供奉,摻雜了它妖力的海水失去作用,紅豆樹妖又陰差陽錯的被傀儡殺掉,緣簽也沒有用了,而寶清寺妖又誤打誤撞被人淨化,怨念消散。”
他一直緊隨他們其後,沒成想有些人跌跌撞撞破壞了他的計劃。
“我不得不現身,還是被我找到了,並蒂蓮花妖,兩者合一形成的憂心雨的作用就會無限放大,雖然她們已經死了,但憂心雨我已經拿到了。”他冷笑一聲,望著困在鳳凰臺外那些相互廝殺的門派,“借捉妖籠煉化一下就是這樣了,這可不怪我,都是他們活該。”
戴蒼苦笑一聲:“那你要我們和並蒂蓮姐妹一樣,殺死對方,一起消散嗎?”
戴淵愣了愣,隨即望向他,諷刺道:“皇兄你怎麼不明白呢?我完全不是想要你死,我只是想讓你看著在意的一切一點一點毀掉而已,對,你最在意的,就是你身後的冉雲清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見過她死過一次,再來一次如何?”
戴蒼驚愕:“上一次,也是你……”
“是我。”戴淵直截了當承認,“誰知道,她又回來了呢?正好,母妃死去之時你不在,讓你體驗一番這種滋味更好不過了,好了,差不多了,我就先送她上路吧。”
話畢,捉妖籠中現出一道比山還要高的巨人虛影,又有一道有著玄黑色鱗片的蛟龍立在他身側,他的手指輕輕揮動,那條妖影便手持巨斧直奔冉雲清而來。
雖是虛影,但妖影的巨斧碰到她,也會把她劈成兩截。
她輕輕一躍,遠離眾人,如此一來萬一她躲閃不及,至少不會波及師兄和那些一同來的妖怪。
戴蒼起身去攔,那道蛟龍卻圍上來阻攔了他的去路,讓他無法快速到達冉雲清身側。
戴淵雖是一個人,可捉妖籠裡的妖怪,加之縛妖陣的威力,他一個人便能拖住這裡的全部。
“宿主,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拔出眾生劍,興許還能有一線轉機。”系統在她識海搖頭,“是我疏忽了,沒想到臧若還留了這一手,就算是殺了無樂也無法阻止世界覆滅……那個漩渦和戴淵相輔相生,哪怕無樂現在身上有神物,也恐怕不是戴淵的對手,現在這種氣息,若是他出現在這裡怕是會立刻迷失自己吧……”
系統話音未落,堵住路口的石頭崩裂,灰塵四散中,一抹修長的白色影子自路口緩緩出現,而他的眼尾,那抹森冷的幽藍色光亮似一道鬼火,讓在場的所有生靈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