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訣別三） “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

戴淵顯然知道那是誰, 甚至看到他後背那道淡的幾乎看不見的臧若虛影，唇角漸漸浮現出一抹譏笑。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眾生劍如此重要, 你的臧若大師怎麼可能放著這把劍不奪讓你老老實實留在那裡成親？”他撫摸著下巴拍手輕笑, “容器就是容器, 早知道這樣不如與我聯手，興許你還能和你的女人好好在一起。”

眾人在鏖戰的間隙抬眼望去, 原本應該等待成親的燭樂, 此刻卻赫然出現在這裡。

他的模樣很不對勁, 表情空茫，雙眼無神，狂風拍打在他臉上, 眼底那道幽藍色的光在暗夜裡卻亮得驚人，連帶著他身後那臧若的虛影也明滅可見。

冉雲清心中一驚，失神片刻。

阿祉他們, 沒有攔住他？

“燭樂,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回去！”她嘶聲喊道，來人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指間凝成一道冰刃, 直直向她所在的地方射來。

因為主人在看熱鬧，那道妖影原本停住了攻擊, 此刻被這道靈力擊中，哀嚎一聲，戴淵覺得無趣，手指一揮將妖影帶回來。

這就是你們相信的人、保護的人，如今還不是又對你們出手了。自相殘殺的戲碼, 簡直太有意思了啊。

“燭樂，你清醒一點！”

幾道冰刃連帶著鏡子碎片直直射過來，落在冉雲清的四周，卻離他們偏了幾寸的方位，似乎是刻意避開了他們。

她以為燭樂保留著殘存的意識，然而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柔和，而是粗糙澀啞，如他此刻這個人一般，冰冷無情。

“我不是燭樂，別這樣喊我。”

他沒開口，身後的臧若卻應聲，辨不清是燭話，這道聲音一出，攪在一起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顫。

身後的臧若抬手，他也跟著抬手，看上去像是臧若的提線木偶一般，隨著臧若的指令完成一個又一個殺人的指令。

“你不記得阿祉了嗎！阿祉還在等你成親！”她再度出聲，企圖喚回他的神智，可是依然沒有用處，燭樂眼中的光亮自始至終沒有亮起過。

冉雲清愣住了，連聽到阿祉的名字他都沒有反應，如果阿祉看到他被操控，該有多心痛。

“早就讓你們殺了他，噬心咒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擺脫，他還是變成這樣了！”識海傳來系統絕望的尖叫，“亂了，全亂了！無論是他還是戴淵，這個世界都無法拯救了！”

戴淵瞧著他的動作，哼笑一聲：“小容器，快把這些雜碎清理了，沒有感情沒有名字才是容器該做的，情情愛愛的不適合你，不得不說，臧若選的人還真是選對了。”

燭樂原本對準的是冉雲清，指間那抹靈力卻忽而一閃，調轉了個方向，直沖戴淵面門而去，那道白影也化作殘影，下一瞬便出現在戴淵的面前。

戴淵躲閃不備，蛟妖的鱗片化為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燭樂的進攻防守的嚴嚴實實。

一時，鳳凰臺塵土飛揚，冰塊碎裂的聲音與妖怪的哀嚎聲混合在一起。

“等等……”戴蒼察覺出燭樂的意圖，“他在拖著戴淵，他……他還是燭樂！只是……只是有點不對勁……”

戴淵指揮的妖影將他的身體撕開了一道又一道傷口，連同之前的傷口一起暴露出來，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若是正常人遭受這般摧殘該會覺得痛了，可他根本沒有一聲痛苦的呻吟，甚至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根本就是個毫無痛覺的機器。

原本，他們以為燭樂是被臧若操控才沒有神智，仔細看來有時候他的動作卻跟臧若相反，並不是按照臧若的指意辦事。

“鎖魂術，這等邪術封印的一般是別人的魂魄讓其成為一副沒有二心的機器，此刻無樂卻把自己的魂魄封起來了，這樣一來，他的軀體便會遵從之前他留給自己的指令去行動，就不會因為外物的幹擾動搖他所定的目標，然後心無旁騖的達成他的目的，只是這樣自毀的行為，一旦使用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系統認出來，在冉雲清的識海裡說話，冰冷的機械音也帶了一絲驚愕，“相當於，他把自己殺死了。”

頓時，眾人陷入沉重的哀痛之中，冉雲清抬眼，無聲抹了一把眼淚：“我們不能辜負燭樂，想辦法把這個陣法毀掉，先把辛堯他們救出來。”

此時，一黑一白兩道影子交織。

“你把妖丹都還回去了？變得這麼弱還想來對付我？血肉之軀又能堅持到幾時？”戴淵身側的蛟龍妖已經血痕累累，他卻根本沒有心疼的意味，從上往下地打量燭樂。

“無樂，先不要管他，重點是鳳凰臺上的眾生劍。”透過他的視線，他看到了臧若拼命指揮著燭樂做出舉動，指揮著他做出下一步指示。

然而燭樂卻沒有聽他的，幾乎是自毀般控制著無相鏡和鮫人淚，身旁冰藍色的靈力如海浪般一層一層蕩開，所有無關的人震出鳳凰臺之外，縛妖陣受到靈力的波動縮回了鎖鏈，靈涇山弟子拔出劍刃，刺向縛妖陣。

戴淵似是沒想到，身形晃了一下，再度望向燭樂，發覺他眼底的藍光不是臧若的噬心咒，而是鮫人淚配合無相鏡在發揮作用……

燭樂想把他關進無相鏡中。

“你沒有被噬心咒控制，你在折損自己的壽數遏制它……你瘋了！”戴淵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慌，終於明白他為何心神不穩卻始終沒被控制，“如此一來每一刻都是對你壽數的損耗，就算你壽命很長也會有消耗完的那一刻，你當真不要命了！如今又把元神封住，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