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她確確實實傷害了最愛她的人,那些傷害換到任何人身上都難以原諒。
“蘇老師,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我已經聽膩了,我也想明明確確地告訴你,沒有你,我過得比誰都好,你不必再想著用什麼東西挽留我。我現在很平靜,我不希望你出現在我生活裡打擾我。你也看到了,我的家人還是朋友都不歡迎你。”蘇寄歡平靜出聲。
“祝星亦,請不要執著於已經失去的東西,從你決心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們就沒有再繼續的可能。”
“祝星亦,我們的劇本早就殺青了。”
“你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錯過我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蘇寄歡轉身而去,墨色長發在空氣裡劃出鋒利的弧線,“喝完水就趕緊休息,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腳步聲越來越遠,二樓某間房門落了鎖。
劇本殺青了。
她不再需要她。
她離了她,過得比誰都風光。
是啊,在一起的時候諸事不順,一旦離開了過得比誰都好。
雨水像透明的蟲子在玻璃窗上蠕動,雷聲滾滾的春夜掩蓋了她們走過的那條長路。
她們曾經走了很遠的路才在一起,緘默的人和不敢輕易越界的人跨過許多東西才走到彼此身邊。但說分開是那麼容易,輕而易舉打碎了昔日擁有的一切。
很久之前孟律師問她,為了做這件事而放棄事業和愛情,真的捨得嗎?
她低著頭想了很久說,如果她不做,她和蘇寄歡都會沒有未來。
晏氏的大山壓在她們身上,一日不解決這座大山,她們便一日不會過得平靜。
她覺得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當然,看到晏氏如今那麼慘,而[蘇盛]那麼好,她覺得很值,但所付出的代價實在難以讓她承受。
只是那是她選擇的路,那是她要選擇犧牲的東西。
現在可悲的挽回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端著發燙的玻璃杯,指尖被燙得發紅也渾然不覺。祝星亦坐在椅子上放空許久,才機械地吞嚥著溫熱的薑茶。
蜂蜜的甜膩在舌尖化作苦澀,她不知道在餐廳待了多久,忽然想到蘇寄歡說了要她早點休息,不然會打擾到人。
去樓上的時候,蘇芙剛從蘇寄歡房間裡出來。
剛剛她去蘇寄歡屋裡狠狠罵了幾聲,同時質問蘇寄歡為什麼要讓祝星亦留宿。不過最後她以失敗告終,因為蘇寄歡已經默默整理好一間客房,還給祝星亦備好了衣服。
蘇芙咬牙切齒吐槽,蘇寄歡的行為簡直是冷臉洗內褲。
蘇芙翻了個白眼指指一間臥室:“那裡是你的客房,明天早上趕緊走,走得遠遠的聽到沒有?不要再來寄歡家,不要再纏著她。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是忘了嗎?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祝星亦垂頭滿懷歉意道:“二姐,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明早會早點離開。”
“不要再叫我二姐!你真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們攀親戚嗎?”蘇芙聽到祝星亦喊這個稱呼便忍不住皺眉頭,“祝星亦我警告你,你以後不許再靠近寄歡,也不要對外說認識我們蘇家人。當年拜師宴上,我們蘇家人對你那麼認可對你那麼尊重,可你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希望以後有多遠滾多遠!”
想到晏氏聯合那個何欣雨把錢全捲走,害得[蘇盛]差點完蛋,蘇芙氣不打一處來。如果殺人不犯法,她早就把這個祝星亦剁成八瓣了。
看著祝星亦這副假惺惺道歉的模樣,蘇芙頭上的火苗越燃越大,她握著拳把祝星亦推了個趔趄,厲聲道:“滾滾滾,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和寄歡都不想看到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吸血鬼,我希望你天亮之前就滾遠點!”
洩完火,蘇芙一走了之。
祝星亦咬緊牙沉默地回到屋子裡。
推開門的一瞬間,熟悉的橘花香味撲面而來。她有些沉溺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往床邊走去。
月白色的睡衣疊成規整的方塊,另一邊是米色針織衫和牛仔褲——都是蘇寄歡常穿的衣服。
祝星亦拿起針織衫,下面壓著乳罩和內褲,是她的尺碼,想必是很久前落在蘇寄歡家裡的。
說需要換洗的衣服,居然全都拿過來了。
不知怎的,一層緋紅的顏色忽然漫上心頭。
這是蘇寄歡給她整理的衣服還有那套內衣褲……
她珍惜地將臉埋進睡衣裡深深吸氣,恍惚間像是蘇寄歡修長手指撫過她胸口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