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時是敬愛的蘇老師,不愛時是累贅。
她又憎惡自己是個無能的廢物。
她沒有盡到一個指明燈的責任,放任祝星亦和晏氏的人混在一起。
她沒有擔當起[蘇盛]的領頭人,沒有讓影視部有起色,沒有負責好那些好不容易拉來的投資,還讓這麼多年的積蓄打水漂。
但現在她最恨祝星亦,於是她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從認識你開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擠壓許久的怒火幾乎要將蘇寄歡的身子點燃,她上前一步俯身抓著祝星亦的肩頭厲聲質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蘇寄歡問心無愧,即便我是一個惡人,即便我對不起全天下人,我都對得起你。我從沒有虧待過你,我從沒有對你有一點點不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祝星亦!為什麼啊!!”
她哭著,咆哮著。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究竟哪裡做得不好祝星亦才會這麼懲罰她。還是說,祝星亦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東西,因為永遠都有人給祝星亦更好的東西,而她能拿出的東西對祝星亦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可她已經把她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了,難道不夠嗎?難道祝星亦看不到嗎?
她搖晃著祝星亦的身子,祝星亦冷眼看著她起身推開她。
祝星亦牽起嘴角嘲諷:“是我引誘你愛我的嗎?是我逼你的嗎?是我求你這樣對我的嗎?蘇寄歡,你捫心自問,你做這些不是心甘情願嗎?”
蘇寄歡顫著眸子看著眼前的人,那不是她曾經很愛的小狐貍,那是一把會割斷她頭顱的匕首。
她後退幾步,自嘲地喃喃:“是啊……是啊……是我心甘情願……是我……心甘情願。”
她被推上了斷頭臺,她被她的狐貍,她的愛人,她的祝星亦,無情地落下鍘刀。而她的血,濺在她愛人的裙角,沾在她愛人的高跟鞋鞋底。
她對她熱烈、真摯的愛,原來只是被輕視的心甘情願。
蘇寄歡闔上眼垂著手臂,眼淚像海嘯一樣奔湧而出。她毫無形象地大哭起來,像一個失去一切的小孩。
祝星亦冷眼望著她,許久,她開口:“哭夠了就從我屋子裡離開,吵死了。”
蘇寄歡啜泣著,聲音像破碎的鏡子:“你以前說過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你會永遠愛我,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你還有點用,還能給我撕高奢代言。”祝星亦打了個哈欠,眼角有些濕潤,“現在你連自己都保不住了,況且,你能處理好你的破事嗎?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女朋友有一堆解決不完的爛攤子。”
祝星亦懶懶倚在沙發上斜睨她:“要懂得放手,這是你以前教我的,現在輪到我教你。”
她伸了個懶腰起身拿起那個金狐貍遞給蘇寄歡,蘇寄歡一直在垂淚,沒有接。
祝星亦轉過身子把金狐貍丟進了垃圾桶,擺件劃出拋物線墜入垃圾桶,金屬撞擊的顫音在房間裡久久回蕩。
她拍拍手做了個[請離開]的手勢,淡漠道:“蘇寄歡,分手快樂。慢走,不送。”
蘇寄歡抽泣著從酒店離開時,麓城的星空像她的眼淚,手機震動了幾下,是蘇芙的訊息。
她沒有回蘇芙,只是跟祝星亦打字說自己明天要出國,希望她照顧好自己。她還沒有繼續再說些什麼,那邊已經把她拉黑。
路燈亮起的街道閃爍著霓虹的海洋,她鏽跡斑斑的影子落在燈下,撕裂開她脆弱的血肉。
黃昏已過,黑夜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