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是愚蠢的,但她很不想承認,起碼她覺得自己確實改變了、爭取了一些東西。
但有些東西好像是改變不了的,就好像她生下來是嶺州山村的女娃娃,她一輩子都無法成為某城某地富貴的大小姐。
可有些事,真的……真的改變不了嗎?
[一定會成功]是用來麻痺自己的嗎?
潮濕的水汽和霧珠漫上窗臺,她的視線隨著漸深的夜變得狹窄,等被地板涼得打了個噴嚏她才起身開燈洗漱。
她睡不著,也不想動,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她關上了燈,享受這像死一般的靜謐氛圍。
走廊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聽到了,眼睛依舊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腳步聲漸漸逼近。
好像在她門前停下了。
她挺身而起,警惕地光腳踩到地板上來到客廳。
屋內一片黑漆漆的,只有貓眼處亮著屋外走廊的光。
她走近門,想窺向貓眼。
忽然敲門聲響起。
很急很重。
她被嚇得退了兩步。
淩晨兩點半,誰來敲她門。
涼意從光著的腳下拔地而起,瞬時間將她完全包圍住,錮得她開始大口喘息。
她咬著牙想要繼續窺向貓眼,刺耳的手機鈴聲在身後的茶幾上響起。
脊背豎起汗毛,她回頭,一方螢幕亮著光,不知是誰打來的。
門把手忽然被轉動。
她顫著身子回過神兒,門又被敲了兩下。
手腳鑽心的冷,她頭昏腦漲地看著透著亮光的貓眼,不敢向那裡看去,只慢慢往後退著迴避危險。
門反鎖著,外面的人進不來。
她繼續往後退著,然後她聽到外面的人說。
她聽到那個人說:“星星,你睡了嗎?”
是急切的、慌張的、令人思念的聲音。
是那個應該在1000多公裡之外的聲音。
她迅速開門。
她看到了那雙擔憂的、愁怨的、溫柔的眼睛。
她赤腳站在黑暗裡。
她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