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強興奮地走了,看來是想好好琢磨琢磨這篇文章了。
永梁想了想,如果承包食品廠,看來得用趙蘭了,現在看她的能力是有,不過能不能管好一個廠子,還得拭目以待。
“蘭姐,走,跟我去南寺。”永梁想先去食品廠實地看一下。開上車,永梁和趙蘭來到南寺德高電器維修部。
王祥文這一年來除了學習幾乎所有時間都撲在了電器維修部上,按照永梁的要求,他把技術全部教給了劉全,劉全也承擔了大部分維修任務,雖然南寺的維修部越來越多,但這兩人憑著前期良好的聲譽,顧客比別的維修部多了不少,所以兩人也沒少賺,不過再也沒有了永梁時期的暴利而已。
祥文見永梁和趙蘭進來,連忙把二人讓到裡間,問及來意。永梁說去食品廠看看,年後有可能要承包,想讓劉全靠過去。
祥文說:“要不我也過去吧,把維修部關了,現在也不如過去那麼掙錢了。我也退學,每次考試都在三十多名以後,實在沒有讀下去的興趣。”
永梁說:“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讀書,就和劉全一起去食品廠,蘭姐當廠長,你倆幫襯著我也放心。”
一聽永梁答應了,祥文高興地說:“太好了,我看著書本就頭疼。”
“那行,我和蘭姐先去食品廠看看,你跟劉全商量一下,儘快把維修部的事情處理好。”
“好的。”
永梁沒有開車,和趙蘭兩人步行著,往食品廠走去。
食品廠在南寺東街,坐北朝南。
永梁和趙蘭每人裹一件軍大衣,施施然走進大門,透過門衛室窗戶的玻璃可以看到有二個老頭在交談著什麼,對二人進來沒有任何阻攔盤查之意。永梁微微搖頭,這樣的門衛形同虛設,廠子的管理可見一般。
進了廠子,左邊一排平房,大約有十幾間的樣子,看來是辦公用房,右邊也是一溜平房,不過比一般平房高大的多,應該是倉庫,再往後邊走,左邊還是一排平房,好像是職工宿舍,右邊是個大車間。再往後走,就是一大片空地,約有十幾畝。
永梁看到廠子裡到處都是垃圾,樹葉、碎紙四處飄揚,作為食品企業,衛生條件應當放在首位,這樣的衛生狀況消費者怎麼能放心?
永梁和趙蘭進了車間一看,空蕩蕩的,靜悄悄的,各種裝置都沒工作,也無人值守,到處散落著紙箱、包裝紙等,雜亂無章,一派蕭條景象。
兩人正在四處遊逛,就聽前排辦公室方向傳來陣陣吵鬧聲,二人趕緊跑過去一看,見十幾個男女工人正堵在廠長辦公室門口。永梁一看樂了,其中有一個女工叫範芝,是前世一個初中同學的媳婦,記憶中似乎她確實在食品廠當過工人。
這時就聽一個高個子男工說道:“廠長,這都二十六了,什麼時候發工資啊?”
“發工資?你也不看看,咱廠子這情況能發工資嗎?沒錢,拿什麼發工資?你讓我給你屙錢去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室門口,不以為然地說道。他臉紅撲撲的,看來中午喝了不少酒。
永梁想,這人應該就是廠長姚立新吧。姚立新是脫產幹部,公社派他來擔任食品廠廠長已經有二年了,硬是讓他把一個原本盈利的企業搞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永梁記得前世的時候,食品廠就是毀在了他的手裡。
“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沒錢你們還大吃二喝?中午灌了多少馬尿啊?”範芝很潑辣,見姚立新不說人話,立即挺身而出。
“是啊,廠子搞成現在這樣,還不是你們這幫人胡搞造成的?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往自己家裡馱麵粉?”那個高個子男工說道。
“就是。廠裡的東西你隨便往自己家裡拿,不垮才怪了呢?”……
眾人七嘴八舌,把姚立新說得惱羞成怒:“你們說什麼也沒用!說下大天來也是沒錢,有本事你們告去!”
一聽姚立新使出無賴手段,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這時候人們維權意識比較淡薄,可不像前世動不動就上訪。
永梁心中一動,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利用好了,自己在承包談判中就會處於十分有利的地位。
思謀已定,永梁衝趙蘭一擺頭,兩人悄悄退出人群,走出廠子。
……
第二天,臘月二十七,大約八點左右,食品廠大門口聚集了三四十人,都是食品廠工人,領頭的正是範芝和那個高個子男工,高個男工叫蔣明,是廠裡技術員。蔣明見人到得差不多了,站到一高處高聲喊道:“工友們,廠裡欠了我們三個月工資不發,廠領導還胡說濫喝,貪汙公物,我們能答應嗎?”
“不答應!”工人們齊聲高呼。
“這個廠子傾注了我們多少心血啊,不能眼看著毀到他們這些敗家子手裡,我們一起去公社討個說法好不好?”
“好!誰不去誰是孬種!誰不去誰就不是爹生娘養的!”工人們齊聲答應著,還罵著誓,在蔣明和範芝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公社走去。
這時候,人們對於政府的專政力量還是十分懼怕的,生怕被當成出頭鳥給打了。所以,儘管討要工資如此理直氣壯的事,一直也是無人出頭。
中國人大部分都是群膽英雄,只要有人帶頭,就會凝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否則就是一盤散沙。王永梁深知此理,昨晚讓劉全分別找到蔣明和範芝,許諾他們如果被廠裡開除,有人負責兜底。二人雖然不知是誰負責兜底,但本來就對姚立新他們非常不滿,討要工資又是十分佔理的事,所以很爽快地答應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