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的青衣男子全身冰涼,緊緊閉著眼睛,已然沒有了意識。東方不敗在他身旁站了一會兒,慢慢彎下腰,一手攬住他的後背,一手穿過膝蓋,將人輕輕抱起,旋身走向了屋內。
紅色的袖口沾了些許雪花,在踏入暖烘烘的屋子後不久就悄然化去。
東方不敗很快找到了主臥,將人放到床上。
江雲樓的房間裡似乎沒有多少東西,一張琴,一堆散亂的書籍,架子上掛著件青色的織錦披風,瞧著不像是尋常料子。
東方不敗將江雲樓身上穿著的軟毛披風解下,隨手扔到架子上,精準的掛了上去。
他摸上江雲樓的手腕,細細感受了一會兒後,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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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疾病,而是中毒。依老夫看,大約還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毒,毒性霸道,他能活到這個年紀已是奇跡,沒有根治的可能,只能慢慢養著。”
江雲樓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頗為熟悉,正是這些日子以來照料自己的老大夫。
“老夫這些日子給他開的方子似乎與他從前服用的方子不同,無甚大用,只是他有內力護體,才一直沒有大礙,其實這藥喝與不喝,也就那樣了。”
江雲樓掀開被子,慢慢坐了起來。
老大夫與一紫衫侍女聽到動靜,一齊向江雲樓看過來。江雲樓朝他們笑了一笑,聲音低啞:“多謝二位,我已經醒了,不礙事了。”
老大夫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走到床邊,搭了脈,細細感受了一會兒,點頭道:“確實好多了,唉,你體內的毒最喜歡的便是寒氣,冬日天寒,沒事就好好呆在屋子裡,不要總往外跑。”
他年紀大,看著江雲樓,就像在看自己的孫子一樣:“心裡也莫要裝太多煩惱,對你的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的人往往都有著憂思過重的毛病,他不得不多提醒這一句。
江雲樓摸摸鼻子,道:“我向來樂觀,鮮少會去想令我難受的事情。”
“那就好。”老大夫深深看他一眼,見他眼神清澈,一如既往,心下更是惋惜:“好了,你既然醒了,老夫就要走了,湯藥雖沒什麼大用,但還是喝著吧。”
江雲樓作勢要站起來送老大夫出去,一旁的紫衫侍女卻走上來,輕輕按住了他,柔聲道:“婢子送大夫出去便好,江先生且好好躺著。婢子正好也要回去稟報教主,說江先生已經醒了。”
江雲樓一愣,細細打量了侍女兩眼,終於認出了她來。他在任盈盈處見過這位侍女幾次,本以為是任盈盈的人,後來才意識到只有教主來看任盈盈的時候,這位侍女才會在場,便知道這是教主的人了。
他疑惑道:“教主……?”
侍女輕輕一笑:“婢子也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只是中午的時候教主便從外面回來,遣了婢子去請大夫給江先生看病,此外並未多囑咐什麼。”
江雲樓回想了一下,記憶停留在院子外圓滾滾的雪人身上,之後的事情卻怎麼想不起來了。
“你們來的時候,我可是倒在院子裡?”
侍女搖搖頭:“您就躺在這張床上,是婢子替您脫了鞋襪。”
江雲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與東方不敗不過幾面之緣,大多還是在任盈盈處,兩個人相處時很少交流,不過東方不敗卻很愛聽他的琴。
那位神教教主一直表現的十分沉默寡言,不辨喜怒,只有對著任盈盈時才會有幾分溫和的神色,不想他心地竟然這樣好,還恰好救了自己一次。
江雲樓鄭重道:“請你替我謝謝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