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昭然從聞啟背後伸出半個頭,“我是昭然,不過咱們這個裝扮,也算你半個同僚。”
嘖,這皇家還是太沉不住氣。
聞啟離開前對盛叔放說,明天的親怕是結不成了,麻煩盛家雲雲。
盛叔放汗都被嚇下來,拉過聞啟到一邊,“小叔,此去雖說兇險萬分,但何至於此啊。”
他一臉憂心道:“雖說盛家現在無力保你們,但考慮到北庭和小重山,陛下應該不會動你們吧……”
聞啟撇了撇嘴還要說,他又小聲地嗚咽,“雖說認識你們倆的時間不長,但我已經把你們當成我最好的朋友,萬一不測,我定冒死去宮中收屍!然後,然後再在盛家給你們辦個冥婚。”
聞啟一手捂住他的臉,堵上這烏鴉嘴,“謝謝啊,我們會回來的。”
盛叔放一把抓住聞啟捂在自己臉上的手,好意提醒道:“聽說這貴妃自從從小重山回來後,變了個人似的,喜怒無常,完全沒有以往賢良淑德的模樣。可陛下念在她替自己出生入死,對她從不追究,你們小心點。”
聞啟實在被他水汪汪的眼睛看得瘮人,好像自己命不久矣一樣,從盛叔放手中掙脫出來,又一手將他眼睛給閉上。
知道會被各種方式“邀請”進宮,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聞啟拍了拍昭然的肩膀,說:“沒事的。”
一路搖搖晃晃,直到宮門前下轎步行,看著紅牆宮道,昭然才有了些實感。
幾年前,她也在這兒生活過一段時日啊。
杜季讓篡位後定都在北方,可礙著小重山的存在,也把原來的宮殿給修繕了番,時不時過來住幾天。
而他的那位貴妃,榮青陽,則一直住在這宮裡。
“怕嗎?”聞啟握著她的手,兩人的手都有些冰涼。
“你手怎麼這麼冷?”昭然打趣,“一個將軍還這麼弱。”
“在戰場上,我只有一個人,當然不怕。”聞啟說,“現在不是我們倆個人嘛,怕你拖我後腿。”
嘴硬的家夥。
昭然還想反駁,迎面走來幾位被貶的官員,蓬頭垢面,一臉不甘,路過他們時,眼神幾乎算得上怨毒。
“嘿。”她指著那幾人的鼻子轉身就要跟上去,“看什麼呢?”
領路的宮人連忙勸住,說這幾位犯了謀逆之罪,被貴妃給彈劾了。
“謀逆?貴妃?”昭然看著幾人的背影走遠,停住腳步。
皇城內,誰不要命去犯杜季讓,難道是逆她和聞啟的?
幾人繼續順著紅牆左彎右繞,但這路線卻驚人的熟悉,昭然和聞啟心有靈犀互看一眼,再抬頭,昔日皇後住的宮殿便赫然出現在眼前。
以為所有關於他們的記憶都隨著時間變得模糊,和那場大火堙滅在高牆內,可肢體記憶和思維習慣還是不可逆轉地將他們一下子帶回以前的回憶裡。
“這個不要臉的。”昭然越看越氣,說著就要破門而入,“還住皇後的寢殿!”
“昭然。”聞啟拉住她,“盛叔放說這榮青陽不比以前,想必是在小重山經歷了生死,性情再不似從前軟弱,不可胡來。”
“可是她……”
“你仔細看看這宮殿。”聞啟拉著她的手沒放。
手心接觸的位置逐漸溫暖,柔軟的觸感也平息了怒火,昭然依言回頭再看時,才發現了殿內的異樣。
牆上熱鬧的人影和來往的生魂,此刻都定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