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死人了!”
杜季讓嘆了口氣,扶額不語。
敢不敢再大點聲,再頒給他一個最佳傳訊員的稱號呢?
而那人明顯是個愣頭青,新手一個,生怕任務傳達不到位,又將雙手在嘴前圍成圈,清晰且放慢速度地喊:
“死——人——了——死——人——了——死——”
他還不明就裡,分別勻速,變速,迴圈播報。
人群終於按捺不住,下面亂成一鍋粥。
杜季讓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順道吩咐了聲:“去查。還有,那個人,送到宮裡戲班子去吧,嗓子挺好。”
“……”
而此時,倒黴催的昭然和聞啟,因為家中無人,正在這樓上吃早飯。
剛坐下就聽見樓上一個渾厚的嗓子,喊出了八百種氣勢。
官兵立馬一擁而入,將這樓裡的人給團團圍住,水洩不通。
昭然心中好笑:好家夥,這是給人送到嘴邊去了。
“看來我倆要交代在這兒了。”昭然攤手。
聞啟慢條斯理拿起桌上茶杯,道:“能和你一起赴死,我願意。”
願意個頭啊!
此時旁邊桌一人被拉扯得踉踉蹌蹌,好言好語道:“有話好說,哎喲哎喲,切莫動手。”
那官兵卻是啐了他一口,“呸,你這窮酸打扮的農人,怎會來這裡吃飯,我看你就有問題。”
那人被這樣侮辱,卻不介意,仍舊滿臉不好意思的笑容,任憑這官兵揪著他領口不放,“那個,我其實是個官,不信你看,”
說著他就去腰牌。
這人穿著粗麻衣裳,裙擺下面還粘上不少泥土,竹編鬥笠一戴上,完美的下地勞作裝扮。
他卻實打實從兜裡拿出了腰牌,依舊笑呵呵道:“是個小官,官爺不認得也正常。”
原本愣住的官兵此時看確實是個芝麻官,手上動作只稍輕一些,依舊嚴肅道:“今日樓中出了命案,在場的,一個都別想逃。”
“先全部押回去,一一審問清身份後再做定奪。”
見那邊有人悄悄打點官兵,竟趁人不備悄摸摸,放走一兩人。
昭然小聲問:“有錢嗎?能走。”
聞啟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只帶了這頓飯錢,一般都是林茨帶錢,這些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不想看看怎麼回事嗎?”聞啟又朝她挑了挑眉,又清了清嗓子,“看我的。”
“喂!他作弊!”他說著朝那邊正在疏通的人喊了聲,“怎麼給錢就能走,還有沒有王法啦?”
那邊似乎遇到什麼矛盾,遲遲沒有動靜,雙方焦灼。聞啟往後一靠,朝旁邊張牙舞爪的官兵吹了聲口哨。
“這麼明目張膽受賄,管不管?”
官兵尷尬地看了眼那邊,放開那小官,又踢了腳聞啟的椅子,恨恨朝樓梯口走去,“幹什麼呢?不想活了是吧?賄賂官兵?”
“頭兒。”那官兵見他過來,有些沒完成任務的羞愧,立馬站直,腦筋一轉,道,“那個,我沒收。”
他右手一指,指尖差點戳到旁邊人的鼻孔裡去。
“是他硬要塞給我。”
那人賄賂不成,一臉幽怨看向聞啟這邊。
卻是盛叔放那張陰雲密佈的臉,看見他們雖說也是一楞,但眉間皺得更深了。
昭然立馬豎起食指在嘴邊比了個“噓”,滿懷歉疚地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