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一身暗黃色囚服,因為太瘦,衣服下面空蕩蕩的,頭發卻被整潔地打理在腦後。
又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他竟然在看書。
藉著頭頂巴掌大天窗漏進的些微暗光,,小小方框的陽光剛好照在他膝間的竹簡上。
原來剛才的挪動是在配合陽光的角度。
此時,隔壁牢籠的人哂笑道:“喲,又在看書了,果真是地牢裡的好學生啊。怎麼出去後,要考個狀元來玩玩?”
周流並不理他,輕嗤一聲,“我當然會出去,不過你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就不一定了。”
他開口時,臉上一瞬而過的殺意,倒是和多年之後周流的模樣完全重合了。
“就憑你個半吊子神棍?”那人譏嘲,“你師父好心收留你,你卻非要下山當官,現下好了,你是在官府裡住下了。”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周流終於抬頭看著他,表情如死水般寂靜。
“還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那人被他這幅樣子給嚇到了,咕噥道,“自從在牢房裡撿到這爛書就變了個人似的,我就在這兒等著看你成仙。”
“哐當”一聲,周流將手中竹簡扔出去,撞在兩間牢房的圍欄上,發出重響。
那人這才噤了聲,雖然知道他什麼也做不了,但還是瑟瑟地縮到另一個角落去,不服氣地切了聲。
昭然這邊的牢房和他們隔了條通道,有些距離,但她還是看見展開的竹簡上,用濃稠墨汁一筆一劃地於署名處留下一個大字。
靖。
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一個驚恐的想法。
昭然轉過頭去看聞啟。
聞啟搖搖頭,“只一個字,看不出來是不是她。”
“她坐過牢嗎?”昭然問。
聞啟道:“不得而知。”
說罷,聞啟在圍欄後扭成一個奇怪的姿勢,企圖和那橫著的字型平行,看清更多內容。
“那去看看。”
昭然說著就跨了出去,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走到牢房間的通道上。
這圍欄像是海市蜃樓般,毫無作用。
……
聞啟保持著扭曲的姿勢,瞪著眼睛看她。……
“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感覺奇怪嗎?”昭然聳肩,表示不是自己有意欺瞞,是你太笨。
“身上的囚服也是虛虛實實的,顯然只是為了配合這裡的場景而已。”
於是昭然就在聞啟一臉羞憤,怒目而視中,揹著手走到了周流那邊去,俯下身去看那捲軸上的字。
讀了兩行,昭然就發覺不對。
這是本修道功法。
且極其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