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毫無預兆的嬌呻令他連最後一點理智差點都沒能堅守。
好在一聲之後,面前人已經大力將他推開。
跌坐在石凳上時,他仍是沒能回神,只掌心的婚書沒能握住,啪的一聲落地。
他偏身望去,正見最後一列上並排而落的名姓,以及——
“書向鴻箋百福呈祥”。
失神不過半刻,似有所覺,他豁然抬頭。
晉舒意去而複返,此時就立在三步之外,臉仍是紅著,目光卻已經隱下了大半的少女羞澀,取而代之的,是繃緊的下頜。
淮硯辭:“……”
“我道殿下為何偏非要住他的屋子,原是有替人收拾東西的習慣。”
在他的注視中,沉靜異常的女子俯下身去,這次他連出手都難,饒是知道後果是多麼萬劫不複,垂在腿側的指尖仍不過僅微微一蜷便再無動靜,任由她揀起了地上的紅帙。
晉舒意將婚書輕輕合上。
激蕩的心神叫她無暇旁顧,可乍失的理智終是在進屋的前一息將她拉扯,提醒她這許是離揭開謎底最近的一次。
而此時,答案那麼清晰地躺在手中,也明晃晃地印在男人失魂的臉上。
她賭對了。
只是無數個困惑又被自我否定的瞬間,千百次被壓下心頭的心思此時一旦冒了頭,頃刻間已是華陰如蓋,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幾乎是帶著稍許惡意地與他對視,才繼續沒說完的話:“不過,就不勞殿下費心了,這婚書,我來替他保管就是。”
“……”
“小姐!”阿七興奮地從外邊回來,揚了揚手裡的籮筐,“我摘了好多野菜,今日可以做野菜餅吃!”
少年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氛圍,滿眼只瞧見自家小姐笑著轉過身來。
“是嗎?我記得你與書鋮最愛吃野菜餅了。”
“好在這兒離咱們蕪州還沒有太遠,再北邊些,怕是挖不著這個品種了。哦,我還發現了一些野果呢!”
阿七仍是分享著,獻寶似的將幾個果子捧給她看:“小姐放心,我是瞧著山裡的鳥啄了不少才摘的,我奶說了,鳥愛吃的果子,錯不了,一水兒的甜!”
說完他才終於瞧見了另一邊男人青白的臉。
不明所以,阿七又看了看自家小姐。
晉舒意便收了那婚書入袖,只問:“你嘗過麼?”
“嘗過!真的甜!”
“那我也嘗嘗。”
“哎!”
淮硯辭眼睜睜看著她笑著同人進了灶間,想說些什麼,卻沒能成行。
待到院中風聲愈發大起來,他才一拳敲在了石桌上。
“誰?!”
一道身影哎呦一聲倒地,惹來阿七從灶間出來。
“你是……餘伯家的?”阿七倒是認得人,他上前將門口的姑娘扶起來,後者此時疼得厲害,捂著膝蓋眼眶都紅了。
“我膝蓋好像被什麼東西砸到了。”姑娘忍著痛,“我阿爹叫我來瞧瞧,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晉舒意出來聽見了,立刻就猜出這是淮硯辭的手筆。